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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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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吓唬他?”

“为了让他说出母亲在哪儿。”

“什么?怎么回事?”

“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这孩子在法国得知母亲失踪的消息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由于学校管理太严,不能随便请假——当然她母亲只是失踪,并没有被确认死亡——所以一直等到放暑假她才回到本。到家以后她住在母亲住过的房间里,到处搜寻母亲的遗物,偶然在天花板上发现了母亲的记本。她查着字典读完了母亲的记,从记里了解了母亲的过去。记里正好写着在轻井泽被强暴的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她以记为线索找到了犬童慎太郎,于是上演了那一幕惊心动魄的戏剧。”

“哦。”

“她认为犬童把她的母亲监起来,甚至杀害了,于是打扮成母亲二十年前的模样出现在犬童面前,认为这样就会把犬童吓得失魂落魄,从而代自己的罪行。”

“啊…但是…这样做…深更半夜的,只身一人,到一个可能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那里去,她没有想到太危险了吗?”

“她从小在法国上寄宿学校,本不了解社会的险恶。”

“没想到报警吗?这是一般人都能想到的嘛。”

“肯定想过报警。但是,报警的话很可能损害母亲的名誉,她就没有报警。为了母亲,她甘愿自己冒险。”

“哦…但是…她的眉为什么没有修剪过?”

“在法国,由于宗教信仰方面的原因,是不能在女人的皮肤上动剃刀的。”

“那么,她为什么只能在晚上出来呢?”

“保姆喜代管她管得很严,喜代不离开,她就出不来。”

“还有,她走路的姿势为什么像一个冤魂?”

“那当然啦,穿着高跟鞋在那么厚的地毯上走路,恐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吧。”

“原来如此…”我叹了口气。但是,让我到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我觉得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继续问道:“还有呢!她不是从窗户被推下去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变成了木乃伊呢?草坪上的木乃伊是怎么回事?”

“那才是真正的小池育子,那姑娘的母亲!死了八个月了,变成了木乃伊,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什么?木乃伊是小池育子?”

“对。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二十四那天,她本没有回家。她光着身子被犬童关在了常务理事办公室里,后来向女职员借衣服。女职员去拿衣服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就算今天能回家,以后也摆不了犬童的纠,顿时到悲观失望,心里产生自杀的冲动,就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她跳下去以后掉在草坪上的树丛里,当下就气绝身亡了。可是那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加上汽车的噪音很大,谁也没有注意到。”

“可是…这…有可能吗?不是经常有女职员坐在草坪上吃午饭聊天吗?”

“是的。”

“居然没有被谁发现?”

“没有,因为她死在了树丛里。”

“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被发现?”

“是的,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被发现。在这个大都市里,类似的事件我还知道一个。谁也不会打理那些树丛,身后的树丛里有死人也不会有人注意。有人死在公寓里好几个月都不会被发现。这不是我们已经司空见惯的事情吗?”

“那么为什么偏偏在那天晚上被发现了呢?不,确切地说,为什么偏偏在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犬童面前了呢?”

“因为那辆汽车。那姑娘——小池育子的女儿被犬童从窗户推出来,正好掉在一辆路过的汽车上。司机吓了一大跳,猛打方向盘冲进草坪,把树丛轧倒了,小池育子的尸体才出来。原来,她的尸体是躺着的,这也是长期没有被发现的原因。但是,汽车轧过之后,一棵矮树把尸体的上半身支了起来,所以看上去好像进了泥土里。偶尔,不可思议的偶然!”我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冤魂。

“太让人吃惊啦…”我总算说出话来了,但是,我还有问题。我又问:“从法国回来的小池育子的女儿呢?她去哪儿了?她也死了吗?”

“她被人救了。上帝是不会让一个好人轻易死去的。”

“她是怎么获救的?她去哪儿了?”

“她掉在了车顶上,那是一辆敞篷汽车,蒙上帆布车篷以后,车顶很大。姑娘掉在车篷上,胳膊和几肋骨被摔断,生命保住了。司机吓了一大跳,猛打方向盘冲进草坪,把树丛全轧倒以后又冲出草坪,车子这才停下来。他下车一看,姑娘还在车顶上,还活着呢,就赶紧把她送到医院里去了。司机没顾上回头看草坪,当然也就没有发现小池育子的尸体。”

“原来如此!”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说“原来如此”了。

世界上竟然又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回我可长见识了。我慨地说:“那么些偶然凑在一起,才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发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一直以为东京是个让人到憋闷的地方,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这回我要对东京刮目相看了。

我一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边反复玩味着这个珍奇的故事。天不早了,我向那个叫吉敷的刑警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他给我讲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故事。然后我向店主借了一把雨伞,刚要走进夜雨中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件事。

“吉敷先生,小池育子的女儿被她的亲生父亲推下窗户的时候,为什么说你杀不了我,我死不了呢?”听我这么问,吉敷苦笑了一下,暧昧地说:“是啊,为什么呢?”我带着一丝疑惑离开了那家烤店。

雨点很大,砸在柏油马路上。地有些滑,我必须勾着脚趾走路才能走稳。走出一段路以后,偶然一回头,看见一个撑着白雨伞的年轻女人正在开门帘走进那家烤店。

纯棉衬衫,白超短,超短下面着没有穿长筒袜的大腿,腿上似乎是一双黑的高跟鞋。

我吓得起了一身的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