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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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奴仆恶咒，修真界止正派修士们使用的恶毒咒。谁能想到外表娇娇弱弱，连一只灵鸟都不舍得斩杀的素馨仙子，竟会用奴仆恶咒，囚役使了数万修士于万鬼幡，来为她做牛做马。

钱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自己的师门就是被素馨和苏白衣的表皮所蒙骗，最后落得灭门的下场。只要想到云海界几十万修士被素馨和苏白衣设计坑杀后的场景，钱暖的心就揪成一团。

不过，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钱暖看着眼前碎成一片片的空间制，慢慢擦去眼角下的泪。

外界的光终于透入了这个几千年不见光的万鬼幡空间，被囚在万鬼幡内数千年的修士们受到体内的奴仆恶咒印记烟消云散后，纷纷向钱暖躬身，然后纵身离开万鬼幡，四下散去。

积蓄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钱暖飞身向上飞去，很快便冲破了已经不堪一击的空间制。

甫一看到外界刺目的光，钱暖不适地眯起眼睛，被刺地下了眼泪。

抬手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待视线清晰后，钱暖便看到眼前立着一位粉衣女子。

那女子体态风娇弱，纤似杨柳般不盈一握，一袭广袖收抹长裙越发衬得她细腿长。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脸上微施粉黛，樱桃小嘴微张，正诧异地瞪着钱暖。

“素馨，许久不见了。”钱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粉衣女子，皮笑不笑。

素馨嘴开开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你是在念奴仆恶咒么？”钱暖嗤笑一声，“真是太抱歉了，我太着急看见你了，一不小心破了你的奴仆恶咒。”钱暖没什么诚意地开口说道。

素馨咬紧了下，看了一眼远处遥遥望着这里的苏白衣和太天门众人，一副受了委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神。

“太天门的英们都在啊，你的夫也在。”钱暖顺着素馨的视线望了过去，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真好，我正发愁没办法将你们一网打尽呢。”

“小暖，你不要误会。其实白衣将你封印在魂幡中，是为了让你能专心修炼鬼道。”素馨小声地说着，“你也知道，你没了身，又被各路修士觊觎，呆在外面很不安全的。修和妖兽们吃了你能大幅增加修为，即便是正派道修们也想着拿你炼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知道，你当时魂魄离体，奄奄一息，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你签订了同心印咒。”钱暖看着眼前的素馨，她看上去那么柔弱善良，像一朵娇弱的白莲惹人怜惜。可惜，她的心比河底沤烂的淤泥还要肮脏。

她用这么一副无害的外表，从大师兄口中哄得云海仙岛诸多秘密，与太天门的苏白衣一起，灭了云海仙岛数万修士，丝毫不顾念云海仙岛把她当做核心弟子培养了多年。又因害怕消息，设计坑杀了云海界几十万修士。云海界就此被毁，灵脉断绝，生机全无，再不复以前仙云缭绕的景。几十万修士的血染红了云海界每一寸土地，曾经洁白透明的雾云海变为如今红得滴血的朱砂云，云雾里夹杂着修士们临死前的不甘与怨气，生生变成了修罗地狱。

努力甩开脑海中云海界的惨状，钱暖淡淡地开了口，“你还是这么惯于颠倒黑白。”不等素馨辩驳，继续说道，“苏白衣将我镇在锁妖塔中三千年，我舍弃身，改修鬼道才侥幸逃。”

“你见我入了鬼道，于你颇有大用，便同苏白衣一起将我打入万鬼幡之中做了幡主。你以为将万鬼幡改名叫做魂幡便无人识得了么？更何况你还对我用了奴仆恶咒。”钱暖摇了摇头，“你总以为我还是云海仙岛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师妹。好歹活了这许多年，我怎会分不清奴仆恶咒和同心印咒的区别呢。”

“不是的，我——”素馨的眼泪落了下来，挂在睫上似水一般，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钱暖轻轻地笑了，“若不是你手里拿着天雷珠，准备对我动手，我或许会听听你的辩解。”见小心思被识破，素馨咬了咬下嘴，小小声地说道，“你非要现在和我计较这些往事么？下一轮天劫马上就来，莫要忘了，你是鬼修，最怕天雷。有白衣在，我定会无妨，可你却不一定了。天劫落下，你魂飞魄散亦不是不可能。”说完，看了一眼正御剑往这边飞来的苏白衣。

钱暖转了转勾在小指上的头发，笑着开了口，“怕什么呢，云海界当初幸存的修士早已被你们屠戮殆尽，只剩我一个。如今我入了鬼道，再无飞升的可能，能拖着这残魂拉你和苏白衣一起魂飞魄散，多划算的买卖啊。”说完，钱暖闭上了眼睛，受了一下之前从万鬼幡中逃出的诸位修士传来的讯息，发自内心地笑了。那笑容明朗灿烂，衬得她原本惨白的脸庞都动人了几分。

“火生，万物荣。火现，乾坤灭。”喃喃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沧桑拗口的古语，钱暖出体内带着火的八条锁链。锁链铮铮有声，飞向四角八面，配合着钱暖指尖的法诀，形成简单的阵法。

阵法内火蔓延，天地同，唯有妖异的火舞动，疯狂地噬着周围的一切。

“你疯了！”素馨忍不住叫出声来，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受着体内火传来的讯息，钱暖歪了歪脑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素馨，“素师姐，你看这花，多好看啊。我们师姐妹中，你最花，我把这花送给你好不好？”素馨眼睁睁地看着钱暖指尖向自己飞来的火花焰，拼了命想要逃跑，却动也不能动。

“你这个人，对我做了什么？”命被别人攥在手心里，素馨再也顾不得形象，对钱暖破口大骂起来。

钱暖毫不在意，勾了勾手指，远处被阻隔在阵法之外的苏白衣便被拽入了火阵中。

“苏师兄，我还记得你和素师姐的双修大典。我记得你说要与素师姐休戚与共，生死不离。我当时听了特别动。只是不知道这誓言如今还算数不？”钱暖笑着看了一眼素馨，“师姐，不如今我来替你考验考验苏师兄的心意，你说可好？”

“钱师妹，役使火有损私德，将来飞升之际，恐天道不容，会降下惩罚。”苏白衣一袭白剑修长袍，越发衬得他身姿拔，翩翩如君子。

“苏师兄，你可真逗。我早已堕入鬼道，天道不容，飞升无望。我早已没有前途可言，能在临死前为师门惨死的同伴们讨回一些公道，便是魂飞魄散又有何妨？”钱暖颇不以为然。

“云海界惨遭变故乃是妖界所为，师妹你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苏白衣义正言辞地说道。

钱暖摇了摇头，这对男女果然是天作之合，假话张口就来。

“苏师兄，你和素师姐没有回云海界看过吧？”

“自云海界被妖界攻占以来，我和馨儿整奔走，为讨伐妖界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前线战况危急，实在是没有空闲。”苏白衣将素馨护在身后，喂她吃下一颗四转灵丹。

“苏师兄不必拐弯抹角，直说自己没去就好了。”钱暖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苏白衣，“那苏师兄和素师姐定然不知道，被你们坑杀的云海界修士其实并未魂飞魄散，而是凭着一股不甘的执念留在了朱砂云中。”

“这不可能！”苏白衣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云海界几十万修士残魂告诉我，是你们设计坑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证，师兄莫不是想抵赖？”钱暖盯着眼前的男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白衣不再言语，唤出君子剑，朝钱暖劈去。

钱暖动了动手指，周身火冒出，顺着君子剑蔓延开来，无声地腐蚀噬着君子剑。

本命法宝被毁，苏白衣一口心头血吐出，踉跄几步，委顿在地，无力动弹。

“夫君——”素馨忍着被天雷劈过后的剧痛，勉强提聚灵力，召出*剑，朝钱暖攻去。

钱暖看着头顶快要凝聚落下的天雷，不枉她拖延时间与这对男女敷衍，等的便是此刻。钱暖不顾眼前的*剑，施展法诀将原本在远处围观素馨渡劫的太天门英弟子们一一拖入阵法之中。

阵法之内火摇曳蔓延，只钱暖与素馨说话这片刻功夫，火便已将附近的灵脉灵矿噬殆尽。只这一遭，太天门便要大伤基，怕是要几万年才能恢复。更何况，钱暖还有后手。

钱暖拼着硬挨*剑一记，将太天门众弟子拖入素馨附近。先前众弟子并苏白衣只敢在远处观礼，便是怕天雷将众人算入渡劫因果之中，加重天雷威力。此刻钱暖直接将众人定身在素馨身旁，头顶天雷立时翻滚咆哮起来。

“列位师弟妹们，此刻情况危急，若是天雷降下，怕我们俱都命难保。唯有先斩杀眼前妖女，破了她的火阵，才好离开这天劫范围，也免于遭天雷攻击。”苏白衣了一颗灵丹，勉力站了起来。本命法宝被毁，苏白衣修为大损，此刻也不过是靠丹药之力，勉强恢复了几分。

太天门的弟子历来喜用光明正大来掩饰私底下的龌龊，更何况此时命难保，哪里顾得上单打独斗的规矩，纷纷嘴里斥着“妖女”运转法宝向钱暖攻去。

钱暖看着眼前向自己飞来的大片法宝，毫不在意。这些太天门弟子的法宝大都要用到各种灵矿石来炼制，而火乃是灵矿的头号克星。挥手撒开一片火，众法宝顿时被火腐蚀噬，失了灵。

没了本命法宝，太天门弟子们纷纷跌坐在地，修为大跌。

摸了摸鬓间别着的一朵花瓣似的火，钱暖开了口，“素师姐，你将我打入万鬼幡中，夜夜驱使万鬼幡中的火燃我神魂，怕是没有想到，火会被我炼化驯服吧？”素馨了颗灵丹，闭着眼睛，开始打坐恢复调息，丝毫不理会钱暖。只心里暗暗发狠，‘早知今如此，当初就该打得这蹄子魂飞魄散，也免得今被她钻了空子。’“你拖了诸位无辜修士下水，害得天劫威力增强了数倍。若是这些人死于天雷之下，因果报应，天道必不会饶了你。”苏白衣一边努力调息，一边试图让钱暖打消拖众修士一起挨雷劫的打算。

“苏师兄说得真好，因果昭昭，报应不。诸位当屠我云海界几十万修士，今便是了结因果之时。”钱暖盯着苏白衣，一字一顿，“用我这残魄，拖你们一起魂飞魄散。”太天门众位弟子这才知道，眼前这女子便是云海界幸存人士，纷纷抱怨起苏白衣和素馨来。

“怎么当留了这个小兔崽子下来？苏师兄你不是说云海界已无一活口了么？”

“自己股不擦干净，害老子今陪你们受罪。”更有贪生怕死之辈向钱暖求起情来，“仙子，当云海事变，我尚未入太天门，这云海被毁实在与我无关，小的是无辜的啊。”钱暖定睛看去，原是一个娃娃脸修士在说话。

“你不必骗我。你若无辜，列位云海界修士残魂怨念便不会附在你身上。我并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先前拖你们入阵前，我便已使法观察过你们的因果。与云海界屠杀无关的修士，自不会被我拖入阵中。”看了眼天顶重新聚集完毕的天雷，钱暖又开了口，“好了，天雷要落下来了。今生孽，今生偿，望你们来世重新做人之时，莫再做灭人门这等为人所不齿之事。”

“轰隆隆——”一道又一道磨盘细的天雷接连落下，腾起的雷电光晕彻底地遮住了火大阵。电光缭绕，看不见阵内是何情形，只能听到阵内不断的惨叫声。

没被拖入阵法的太天门弟子惊骇异常，丝毫不敢靠近阵法。

狰狞的雷光四下蔓延，将地表劈裂开来。天劫范围之内，寸草不生，荒芜苍茫。

许久之后，天雷散去。光从云层后现身，暖洋洋地照在遭受天劫肆的大地上。

火大阵因失了主阵之人，早已散去，徒留下被腐蚀噬一空的残破地表。一阵微风吹来，被天雷劈成飞灰的众修士残骸灰烬四散开来，再不留一丝痕迹。

此战，太天门损四品灵脉一支，四品矿两座，亲传弟子数百人，英弟子上万人，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