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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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童？”玄清凤一震，所有痴醉情渴望顿时惊散无踪，心疼万分地住了手，柔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你怕吗？别怕别怕，朕知道你是初次…朕也不舍得让你太疼的…”

“皇上错了。”她双眼紧闭，泪水自浓密轻颤的睫下滚滚而落，声音平板如死。

“奴婢非是嫔妃，无福侍寝。”他倏地僵住，人的眸光掠过震惊、痛楚、失望、黯淡。

“你就这么厌恶朕碰你？”他缓缓地身而起，背过身子，宽肩微微抖动。

“难道你对朕，当真连一丝一毫情意也无？”阮阿童心口一痛，睁开眼，见他失魂落魄般寂寥的背对着她，眼泪不知怎的掉得更凶了。

不…别、别这样…

他可以气她恼她恨她，就是别那么伤心的背对着她，她最受不住这个。

依稀恍惚间，她好似又见到了当年那个俊秀单薄的少年背影，那年的秋天，皇后薨逝，素来笑的他也是这样背过了身去，一声不响，却是肩头微颤，彷佛入夜的风清冷得教人不胜寒苦。

彷佛，此后世上再没有人会护着他，着他了。

“没有…”她喉头似梗住一团灼热，再不及思想，冲口而出，“不是厌恶，阿童从不是这样想的！”一片静寂下，她唯可听见口慌如擂鼓的心跳。

“就知道我象小阿童最心疼朕了。”玄清凤不知几时又转过了身来，修眉入鬂、清夺目的俊脸笑得好不光灿烂，大剌剌地一把将她勾揽入怀，哪还有前一刻的痛苦寂寥心伤？

“你…你…”她气到差点亲手弑君！

她就是笨！她就是蠢！十二都一样，每次都被他玩于股拳之间，被耍得跟猴于似的团团转，还兀自傻兮兮地为他愧疚为他愁！

去死吧！大yin魔！

阮阿童重重地“顶撞”皇帝“龙”一记，在他痛得缩起身体气的当儿，闪电般跳下了，临走前还不忘行了个恭恭正正的礼。

“皇上龙体违和，奴婢立刻给您请太医去！”

“她这是想谋杀亲夫，谋杀亲夫不成？！”玄清凤在玉书房里来回踱步一张祸国殃民的美貌俊脸此刻罕见地绷得既严肃又愤慨。

显然昨夜龙受创之事，他还气到现在。

虽说在太医诊治之下，再三保证皇上龙体血无恙，健壮勇猛无常。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坏丫头居然连自己将来终身幸福都不顾，就那么冲动鲁莽地“冲撞”了他…

“早晚有一天，朕一定要将她就地正法！”他脚步倏停，大拳一个握紧，恨恨道，“好教她知道，她险些就造下了何等不可收拾的大祸！”文无瑕抱着一堆奏章站在一旁，嘴角无奈地挂着微笑，却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被迫充当清皇的“闺”聆听清皇那说不清道不明、纠纠又绝不能教世人皆知的一缕百转情丝。

“文卿，你倒是说说，朕有哪点教她看不上的？！”玄清凤眉眼一挑，端的是幽怨得妖非常，看得连同为男于且素来淡定尔雅的文无瑕也是一阵眩然，眨了眨眼后，又恢复从容温文，上笑意更深。

“皇上要听真话？”

“废话！说！”

“其实——”文无瑕拉长了音，正开释。

“等等！”玄清凤打断他的话，一手摩挲着下巴，沉道:“朕总归是一国之君，卿尽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用字遣词还是婉转好些。”既身为皇帝，面于也该顾个一二。

文无瑕笑容微僵，幸而十四岁状元及第、十八岁执拳尚书之首、二十三岁成为本朝最年轻宰相，腹中墨水诗书自是不缺。

“咳，那么且容微臣为万岁念上一首曲如何？”玄清凤俊眉挑得高高，颇兴趣。

“哦？朕听着。”

“弹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釆一个空。难道是风孽种，吓杀寻芳的蜂。轻轻掮动，把卖花人搨过桥东。”文无瑕嗓音清雅悦耳，漫然轻，笑意浅浅，好一番风文相气度。

玄清凤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绝美无痕的俊脸一点一点地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