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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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现在就开始吧。尽管天还没有亮透，他却从一片浓重的黑暗中醒过来了。他看看头的夜光表，差二十分六点，又看看身边依旧睡的子，侧着身子宛如一截缺损的古城墙。

他点着一支烟，背靠着头坐着烟，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寂静中他能听见子的呼声和闹表指针移动的声音。他叫尹初石，周岁也快四十一了。今天以前他的生活和别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的生活或许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结婚十几年，有孩子，偶尔也有几次遇，但都成功地瞒过了子，因此家庭生活风平静。在事业上，大多有了坚实的基础，离这辈子想达到的目标至多还有一半路程。面对这样的生活境况，也许该意了。当然，意几乎是很明显的心绪，可是有时候四十多岁的男人总还是在意之外保留一些别的情绪，这情绪常让他们莫名其妙地躁动或者说是烦躁。因此准确地说四十多岁人的生活是一只裂的蛋。

比如正在烟的尹初石常常想问问别的男人，是不是他们有时也无比痛恨。有一次他试着就这个话题跟楼上的贾山聊聊，但贾山立刻很猥亵地笑了一下。尹初石记得贾山说了一句“别处不见得比上更舒服。”可这并不是尹初石关心的问题，他只是觉得在眼下他躺着的这张上，一切对于他来说都越来越不容易。前天他在办公室看见一篇文章的题目叫《壮需要科学指导》，他奇怪自己居然没笑。

突然子翻身，四肢动几下，又仰面躺好了。室内的光线渐渐明朗起来，他能看见子脸上很细微的表情。他发现子的双开启着，头用力向上顶去，脸有些扭曲，仿佛正在经受某种疼痛。他第一个反应是子正在做梦，也许是个噩梦，所以她很紧张。接着他发现子的身体伸得笔直，然后向上拱起，像一座即将崩溃的桥。她的呼也随着急促起来…

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他想它一定是苦涩的，因为他到几分妒意。子很显然正在做着一个跟有关的梦，而且她在梦中达到了快的顶点，她几乎因此搐了。在他跟子睡觉时，他还从没见过她有这样的反应，她总是顺从而安静。想到这儿，他甚至有几分愤怒，他决定叫醒子。这时，铃声响了。他伸手去抓边的电话，子也醒了，抓过去的是闹表。是闹表不是电话。闹表的铃声和电话的铃声太接近，他曾多次建议子换个闹表，可她总是说，她喜这个闹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