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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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找到了坐位,这是一个临窗的坐位。她放好东西,坐到了自己的坐位上。透过车窗,白雪看到对面站台上,一列火车刚刚停下。
车门一打开,旅客们就从车门里涌了出来。有不少旅客急匆匆地向地下道方向跑,可能是换乘的吧,不然为什么这样急,白雪这样想。
这时一对母女进入她的视野,母亲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女孩儿只有三、四岁。
母亲背后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可能很重,右手拉着女孩儿,也随着人吃力地向地下道的方向跑,看来她们也是换车的。
突然小女孩儿跌倒了,白雪真想下车,跑过去把女孩儿扶起来,但无奈她们在另一个站台上,中间隔着几条随时都有火车通过的铁轨。
只见母亲蹲下去,把女孩儿扶起来,一边帮女孩儿轻轻地着,一边说着什么。白雪听不见母亲在说什么,但从她的表情看,不是责骂,而是安和鼓励。
然后母亲把女孩儿抱起来,仍旧艰难地向地下道方向走去。望着这位母亲蹒跚的背影,白雪无限慨。
为了儿女,母亲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累都能受。可当这个女孩儿长大了,她的母亲老了的时候,她会怎样对待她的母亲呢?
火车开动了,车站很快被抛在了后面。白雪还在惦记着那对母女,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她们一把,帮母亲拿一下背包,或者帮她背起小女孩儿。
如果没人帮她,她背着背包,手里抱着孩子,通过长长的地下道,是何等艰难。白雪很为她们着急,可千万别赶不上车呀。这时,一列货车从另外两条铁轨上,呼啸而过。
“妈妈,为什么坐在行驶的火车上,听另一列向对开来火车的笛声,音调是变的;而在火车站,停在那儿火车的笛声,音调是不变的?”白雪这才注意到,对面坐位上,坐着母子俩,他们什么时候上车的,她都不知道。
看那母亲三十多岁,穿着很入时。儿子十岁左右,长得不怎么漂亮,但却神。刚才是儿子问母亲。母亲回答:“可能每个车头上都安装两个气笛吧,一个停车时用,另一个车开起来用。”白雪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怎样回答,这是因为高速行驶的火车,影响了传入人耳声波的周期造成的。
当火车高速靠近你时,笛声传入人耳的声波周期变短,音调就高;当火车高速远离你时,传入人耳的声波周期变长,音调就低。
这位母亲的回答显然是错误的,白雪想给这个小男孩儿解释一下,但一想这涉及物理学的很多概念,一两句话很难说清。
再说,当着这么多旅客的面,会让这位母亲很难为情的。小男孩儿的问题引起了白雪的思索,通过气笛声音调的变化,我们很容易判断出另一列火车是向我们驶来,还是离我们远去。
但是命运的列车是正向自己驶来,还是离自己远去,用什么判断呢?几个小时前,自己已经绝望了,除去哭以外,再什么本事也没有。
当你亲眼看着亲人就要渐渐离你而去,而你又束手无策时,那是多么痛苦。如果不是撞上老板,如果不是老板出手援助,自己能为妈妈做的,只能是在她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守候在她的身边。
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能有多少时间哪。白雪忽然想起来,口袋里还装着老板给她的两千块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她怕丢了,已经把装钱的包在贴身的衣服里。
她用手轻轻地碰了碰,钱还在,她才放下心来。车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列车运行的轰鸣声也增大了几十倍。
这声音打断了白雪的思绪,原来列车驶进了隧道。车窗外,除了隧道灯间或闪过,什么也没有,黑的。
“妈妈,天怎么黑了。”看来小男孩儿是第一次坐火车,或者第一次坐火车穿越隧道,他不解地问。
“不是天黑了,是火车进入山了。光照不进山,所以山里很黑。”这次妈妈回答起来,一点儿没费劲。
“火车为什么要进山,不进不行吗?”小男孩可能不喜漆黑的山。
“火车遇到大山,要想到山那边去,山太高,它爬不过去。修铁路的叔叔,就在山下掏出一条,让火车从山钻过去,这样火车就很容易开到了山那边。”这次妈妈回答得更不含糊。
当列车驶出隧道,光又重新照进车箱,小男孩儿拍着手,高兴地说∶“火车钻出山了,我们到山这边了!”听着小男孩儿天真的话,白雪叹,铁路隧道再长,也有尽头,而自己厄运隧道的尽头在哪里?
“妈妈,为什么火车刚才在山里声音那么大,在山外声音小?”小男孩儿又发现了问题。这个问题,比上一个问题难回答,白雪真担心孩子的母亲再闹出笑话来。
孩子的母亲想了想,回答:“火车在山里,声音被挡住了,跑不掉,所以听起来声音特别大。而火车出了山,没有了山挡着,声音都四散逃掉了,声音当然小了。”白雪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够准确,但基本上能说得过去。白雪想,如果孩子母亲能说出声反来,就圆了。不过小男孩提出的这个问题,却能说明一个深刻道理。
像火车这么大的庞然大物,别看它在山里那么气势磅礴,当它驶在空旷的原野上,就显得不那么大了,就连它的声音都变得很小了。
一个人在人类社会的原野里,是何等的渺小,当你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如的人海里,没有人会注意你的存在。
要想证明你的存在,你就要努力,就要抗争,就像火车要不停的奔驰,经常拉响气笛一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对面的男孩儿枕着妈妈的腿睡着了,可能正做着一个好梦,嘴角出微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