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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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我要用眼泪给妈妈刻一座墓碑，我要用哭声给妈妈写一篇祭文。

二十多年，妈妈用您那瘦弱之躯，艰难地支撑着我们这个家。您把每一口好吃的东西，都送进了我们和爸爸嘴里；您把每一件好衣服，都披在了爸爸和我们身上。

在爸爸工作不顺利时，是您的微笑和柔情给了他战胜困难的勇气；在我和弟弟被人欺负和受到委屈时，是您那温暖的怀抱使我们又看到了灿烂的光。

您要是走了，有谁还能为爸爸遮风避雨，有谁还能给我和弟弟驱暑御寒？作为您的女儿，我多想用孝心染黑困难留在您头上的白发，填平艰辛刻在您脸上的皱纹。

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亲手为您做一顿好饭，也没有来得及亲手为您一件新衣，您就要匆匆走了，这将给我们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遗憾。

妈妈，您不要走得那么急，那怕能让我为您在雨地里撑起一次雨伞，那怕能让我在寒夜里为您披一次棉衣，我也会略安的。

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您那温暖的怀抱我还没有睡够，您的柔声细语我还没有听够，您那慈祥的笑脸我还没有看够。

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孝敬您，我一定好好听话，不惹您生气；我一定多做家务，分担您的力…

亲的爸爸妈妈，可能是妈妈的伟大品格让天地动容，也许是上苍给我们作儿女的一次机会，测试一下我们的孝心吧。

上帝派来了解救妈妈、挽救我们家的人，他就是公司老板。上次回去时，在旅店我已把经过讲给了爸爸，尽管您认为是天方夜谭，但那的确是事实。

也许是我太单纯，也许是事情太突然，也许是救妈心切，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甚至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可能是忙中出错，也可能为了让王经理重视，他谎称是妈妈的表弟，这就是爸爸与王经理争论的由来。

他不是天使，更不是菩萨，但他确确实实救了妈，挽救了我们这个家。

尽管那天我还说服不了爸爸，但我清楚当时他本没有什么企图。现在我可以说清楚了，我将在后面向你们说明白的。

妈妈手术后，看到妈妈一天天好起来，我真高兴。但一想起来十几万元的债和半年以后妈妈第二次手术，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女儿无能，靠打工挣钱，简直是杯水车薪。小弟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但他还正在上学，离挣钱那天还很远。

我都担心咱家的经济情况能不能让他顺利完成学业都成问题。退一步说，就算这次手术花的十几万不用还，那么半年后第二次手术的费用怎么办？在妈妈病前，我用笑脸安妈妈，但我内心是多么的痛苦。

妈妈为我们辛苦了一辈子，累垮了，这个家要靠我们来支撑了。作为老大，我理应起杆儿接过妈妈的接力。

然而我的力气太小，撑不动啊！我是怀着非常沉重的心情离开你们的，我为已欠下的十几万元债发愁，更为半年后妈妈的第二次手术费发愁。

回到公司，我去向老板致谢。他说，人活在世上，谁都有可能遇到困难，有条件能帮一把的，就应帮一把，这很正常。

当我说到钱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但我们绝不赖账时，他郑重地说，这钱不用还，是捐赠给我们的。

我当即表示，我和小弟就是当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他的恩情。他还安我，以后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成为负担，不要影响今后正常的生活。

爸爸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他对我没有不恰当的举动，也没有不得体的语言。

亲的爸爸妈妈，在我回公司的第十天，我和他又见面了。他讲述了夫人恋打牌、不尽子义务，给他带来的痛苦。他说从我们第二次见面那天起，就喜上了我，并产生了希望我陪他的想法。

他不仅没有我，而且还怕我为难，如果我不同意留下来陪他，他会再给我十万元送我回家，他知道妈还需要第二次手术。

我思想斗争很烈，陪他，我明白我的青会消耗在比我整整大三十岁的男人身上，同时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力。

拿十万元钱回家，我可以不再为妈妈第二次手术费发愁，但我能活得安生吗？我有困难，他毫不犹豫地帮助了我，他需要我的帮助，我不帮他，怎么还好意思再拿他的钱？当他把十万元钱放在我面前，催我拿回去的时候，我最终做出了决定，我决定留下来陪他。

当天晚上，我就把我给了他。现在我到很轻松，我不再为无法报答他而焦虑，也不再为妈妈第二次手术的费用而发愁。

他提出让我三年后离开他，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提出不应因为我而影响他的家庭生活，如果我发现他对夫人、孩子的情变了，或者他夫人可以尽子义务时，我会选择离开，而且不附加任何条件。

亲的爸爸妈妈，你们可能会认为他搞谋，设圈套。可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因为我知道在他出手帮助我之前，他都没有见过我。

我更清楚，他如果真想找女人，大可不必绕这么大圈子，花费这么大力。

为了能对爸爸有个待，昨天晚上，我他必须说出帮助我的原因。他告诉我，帮助别人这不是第一次。

他援建了十所希望小学、资助了百名失学儿童、为灾区捐款捐物、救助白血病患者…他说这次帮助我，还有一个特殊情况。

原来在他十岁时，他母亲因不起押金，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在医院。半年后，他父亲摔伤，押金尚未凑够，就离开了人世。因此，他对“押金”两个字特别，当听我哭述没有押金救妈妈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押金，赶快救人。

看到这儿，您们还怀疑他吗？亲的爸爸妈妈，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他自己有了困难，应不应该帮他？当然，他的困难有其特殊，不是伤病、不是冻饿，但这样的困难不应该帮助吗？同样，实施帮助的标的物也很特殊，不是金钱、不是物资，但因其特殊就可以不帮助吗？我认为，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的什么困难都应当帮他，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需要什么我们都应舍得。

退一步说，在妈妈急等钱救命时，作为她的女儿，有人出钱买我的身体，我也会毫不犹豫。因此，我对我的选择不后悔。亲的爸爸妈妈，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应当好好陪他。

因此，在三、五年内，我不能常伴二老身前。你们到这边来玩时，只能由我陪你们，他不宜与你们见面。

今后，他会对咱家给一些帮助。我想必要的帮助，你们不应拒绝。考虑到妈妈第二次手术和复查的方便，他提出让你们搬到渝州去。我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和他的事一旦在当地传开，你们今后就会生活在周围人奇怪的眼神中，形成很大的心理力，对健康是不利的。

因此我改变了让你们搬到县城去的想法，也倾向于请你们搬到渝州去。另外搬到渝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有利小弟的学习，他可是咱家未来的希望。

他已经跟王经理说好了，只要你们同意，赶在妈出院前就能办好，妈就不用再折腾了。

户口、小弟的转学，王经理都说没问题，只差你们点头了。亲的爸爸妈妈，请二老务必保重身体，你们的健康长寿就是儿女的最大幸福。

女儿不能在身边尽孝，他已拜托王经理关照你们。在王经理面前，请仍延用“表姐”的称谓，家里有什么问题，千万要告诉他，他会尽最大努力去办。另外，你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刘大江，他的公司叫“大江制衣”此致敬礼另爸爸:如果妈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经受不了刺，我的事可暂缓告诉她。

不孝女:白雪敬上某某年某某月某某刘大江看完信，很是动。

“有文化没文化大不一样，你看你对母亲的情跃然纸上，我就写不出来这么人的词句。

特别是‘遮风避雨’、‘驱暑御寒’、‘撑一次雨伞’、‘披一次棉衣’几句，非常人。”刘大江点着信纸说。

“我不是听你说赞扬话呢，是请你提意见。”

“意见只有一点，更多的是动。你能不能把搬家的事说得再恳切些，不让他们再犹豫了，不然你母亲出院前就来不及了。

在这封信里，我看到了你一颗金子般的心。我对你只做了我应当做的，而你却以最珍贵的东西回报给我。

现在我才真正认识到，我当初要求你陪我是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可当时，我只知道喜你，并没有想太多，特别是没有替你想一想，更没想会对你造成多大伤害。

早饭时，宋阿姨说得对，条件变了，人的思想也变了。过去我一直认为我没有变，通过这件事，我真正看清了自己，我确实变了。

“我让你提意见，你怎么检讨起自己来了？”

“白雪，你为我做出了这么大牺牲，今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另外，我也求你一件事，你要经常提醒我，不要让我思想变化太快，不要使我离普通群众太远。”刘大江说完把信纸还给白雪。白雪看刘大江说的是真心话，也很动。

她想了想，说:“你能有这种想法很难能可贵，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我会时刻提醒你的。

我担心，我在这地方住常了，也要变。最好的办法是经常接触处在社会底层的群众，从他们那儿不断地取营养，你就会抵制住社会上那些腐朽思想的影响。”这时一缕光照进房间来，天晴了。白雪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心里说，太出来了，就意味着一场风雨过去了。

但不知道，她和刘大江之间以后还会不会再有风雨。她推开窗子，将头伸出窗外。

“快来看，彩虹！”白雪惊喜地喊。刘大江走过来，往西面看，一道彩虹架在江上非常鲜，非常美丽。他回到坐位上，若有所思地问:“看到彩虹，使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彩虹再美丽，但是要没有相应的条件，她也不会那么灿烂。

你文化高，你说彩虹形成都需要哪些条件？”白雪也回来坐下，略微想了想，说:“最基本的条件是光和水蒸汽，缺一不可。”

“我有一个不十分恰当的比喻，如果说大江制衣是一道彩虹的话，那和国家的政策就是光，公司的员工就是那水蒸汽。离开了和国家的政策，离开了全体员工的努力，就不会有大江制衣的今天。

因此，我今后一定要严格执行国家的各项政策，善待公司员工。”刘大江说完，他把白雪紧紧抱在怀里。白雪被他抱得有些不上来气，她的话好像从心里发出来的:“我深信，大江制衣这道彩虹…明天会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