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发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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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互相观望,喜在心里,此时老和尚端着粥走了进来,说道:“好了,这极尽人间悲惨的秘密,就要向血雨腥风的武林揭开了!”终于,白发狐女黄昏时悠悠醒来,她睁眼看看,然后坐起,她恍若死后重生,大梦初觉,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大家。
她嘴倏张倏合,舌头在嘴里弹了几下,她自己到非常惊奇,她想起她已有十六七年没有讲过话,但是她现在似乎有了能讲话的觉。她很吃力地冲口而出道:“我,我,我好苦呀!”话一出口,眼泪像决了堤似地,夺眶而出。
哭是一种痛快的发,她止不住地痛哭失声,呜咽良久,莉娘才扶起她,坐在桌前,劝她吃碗热粥。
她吃过两碗,一鸣才开始问道:“前辈,是谁把你关在小雷峰塔里?”她看看室外,又看看室内诸人,她犹豫着不敢说,癫丐道:“你不用怕,骷髅帮都被我们杀跑了,没有人能够杀害你。”
“我不能说出他是谁,如果我说出,他立刻就会杀害我的儿子。”莉娘问道:“你的儿子是谁?”她仰着头在想,似乎时间已使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她自言自言地道:“我是不是可以说呢?”她停了一停,她极力在想,她似乎已经想不起当年囚她的人,是不是也不准她讲出儿子的名字?她又在自言自语地道:“一讲出儿子的名字,岂不是别人就知道他了,我不能讲,我不能讲。”母的伟大,真令人到无限崇敬,她宁愿自己受罪吃苦,不思报复,其目的仅是为了她儿子的安全。但世间为人子者,连累父母,深受其害的,却不知有多少!
一鸣道:“前辈,你是不是可以讲出你遇害的经过?”她在这些救命恩人的面前,又不能完全不讲,于是她点点头,从容地讲出她悲惨的遭遇,但是她却始终记着不说出姓名和地址。
在她的孩子两岁的时候,她同她的丈夫因天旱匪,就投奔到她丈夫的堂叔家里,堂叔是武林中人,家大业大,人口众多。
她们初去时,堂叔即分配她丈夫管理田庄的工作,显得非常器重她丈夫,她丈夫因此亦格外勤奋工作,虽然有时因收管钱粮,外出未归,但她家庭生活是过得极为愉快而和谐。
自古红颜多薄命,殊不知,她的美却给她带来了奇大辱和飞来横祸!
这是上天的安排呢?还是人类的丑恶呢?
在这一个万物向荣的天,一个孤眠独宿的夜晚,她被她堂叔强了!
从此她家庭的和谐被彻底破坏,她内心的痛苦,使她在丈夫面前再也无颜强作笑,于是渐渐被她的丈夫发觉了。
同时亦发觉她堂叔是武林中黑道魔头,但表面上她堂叔却是人人称颂的正人君子。
因此她丈夫种下了无法避免的死因。
一个晚上,她丈夫无疾而终,她知道是被毒害,但是她不敢讲,她曾受到警告,如果她不能守口如瓶,那她刚周岁的孩子,就是第二个牺牲者。
从此,她就被堂叔霸占,明来暗往,过着极端悲惨而辱的生活。
这种生活,是人所不能忍受的,在一个风雨之夜,她背着孩子,逃向了无依无靠的茫茫天涯!
山高水深,路途遥远,一个三寸金莲的弱女子,在夜不停的奔逃中,其痛苦之状是可想而知。
她堂叔编造了一套谎言,说她是家中害人累累的狐仙,窃走了他的侄孙,于是她逃不出江湖人的耳目,终于在逃出五后被找到了。
堂叔请来了“道高望重”的仙僧,用法术和符咒将她镇住,她为了孩子的安全,不得不承认是狐仙,于是她被于小雷峰塔,十六七年直到如今。
她初时,在塔中累次想自寻短见,但是她反过来一想,如果她死了,这如同白蛇传的大秘密,就同她尸体腐化而逝,死去本不足惜,只是被堂叔抱去抚养的孩子,生命安全就成了问题。
就凭这股为孩子安全作打算的力量,支持了一个弱女子,在那么一间不见天的斗室中,度过了数十寒暑!
白发狐女讲完,已是珠泪连连,咽不成声,就是连城府最深,放不羁的老癫丐,也热泪盈盈了。
一鸣已经抑不住他的情,他紧盯视着白发狐女哭叫道:“骷髅帮主是谁?”白发孤女悚然一惊,愣愣然地望着一鸣。
一鸣又叫道:“骷髅帮主是不是胡奎?”白发狐女双手紧抱着头,伏在桌上,显然承受不住这股突然而来的力。
一鸣更高声地叫道:“你的孩子是不是叫雷一鸣?”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惊讶得连气都不过来!
白发孤女号啕痛哭,差一点晕了过去。
一鸣倏然扑在她的足前,跪在地上,紧抱着她的腿双,仰着头哭喊道:“娘!我就是一鸣,你不要怕!你说!”她伸手抱着一鸣的头,俯视良久,猛然伏在一鸣的头上,叫了一声:“孩子!”她们俩已经抱头痛哭,泣不成声了!
泪眼观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这极尽人间的悲痛,就像窗外的夜一样,笼罩了这世界。
莉娘也泣不成声地缓缓走到一鸣母亲的面前,依着一鸣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