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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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儿。”淡淡轻轻地一声低唤。
梁佑先的身子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被拎了起来,一顿头晕眼花之后,他很丢脸地被梁曲带着跃过墙头,稳稳地落在院子里。
他想吐!
“三少爷真真好兴致,一大早就到我们竹苑来吐。”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和轻蔑,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咽回去了!
“梁曲,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子?”太没面子了,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当然有,我的主子可不就在那里吗?”梁曲手指很明确地指了指窗边,梁池溪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含笑地注视着他们。
“你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梁佑先恨得牙的,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按理他是主子,梁曲不过是个丫鬟,他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可她不是旁的丫鬟,她是他大哥梁池溪的贴身丫鬟,也是唯一伺候的人,这样的身分,在梁家是非常不一样的。
更何况,在三年前,她梁曲就已经不再是梁家的丫鬟,大哥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还去官府为她了籍,成为平民,所以她随时都可以走,可她没有。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哥。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与任何人都不同的大哥,这个哥哥身体很弱,可是却才华横溢,是老祖母最最疼的孙儿。
真奇怪,他们梁家历经两朝,五代商贾世家,每个儿孙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却无论如何培养都养不出一个能读书、会读书的子孙。
只有梁池溪。
他是梁家最大的意外与惊喜,三岁能诗,四岁能文,过目不忘,诵即成篇,他的才气震惊了大安城所有的文学大儒,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可以成为史上最最年轻的金殿状元。
可事实,却不是。
他的身体太差了,从一出世就开始喝药,二十五年没有一天是断过的,钦圣皇朝所有有名的大夫都被请进梁家来为他诊治,就连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可偏偏治不好。
胎里带来的症,再治也是枉然…这是最能干、最有经验的御医请脉之后,叹息着说的一句话。
原来老天给的天分,是有代价的。
“大哥,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长幼尊卑,梁佑先还是分得清楚的,他站稳身子后立刻跟哥哥请早安。
“尚可,谢谢三弟关心。”梁池溪浅浅地笑着,清俊疏朗,侧过身子有礼地道:“三弟进来坐吗?”
“我瞧着这院里倒是空气新鲜得紧,不如大哥…”未竟的话语被某人恶狠狠地瞪得消了音。
“你…你瞪我干嘛?”就说白目永远都是白目,不要指望他哪天就机灵了,少爷的病才刚刚好,怎么可以在这清晨又到院子里吹了凉风?
“三少爷想必是忙的,不如…”间的软剑“啪”的一声了出来,晶莹莹、寒森森地笔直指着院门,明示!
“呃…”梁佑先被那泛着蓝光的剑给吓得咽了好几口口水,努力半天才勉强挤出话来:“我…我还没跟大哥…你小心点,那剑可不是好玩的!”见那剑尖危险地反复在他眼皮前晃过,他发现自己没用得腿有点抖。
谁不知道大哥身边的梁曲是个胆大到没边的人,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泼辣直接到让许多人都恨得牙的,一身尖刺让人无计可施。
“曲儿,给三弟倒杯茶。”带着笑意的话语从旁边传来,堪比天籁,让梁佑先到自己的心慢慢地从嘴里往肚子回落。
谁都知道梁曲最听大哥的话,也只听他的话。
“是。”梁曲果然低眉顺眼地应道。
梁佑先刚庆幸那把剑离开他的鼻尖,可一记冷光扫过,又低又危险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响起:“三少爷…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