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醋海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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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用—把乌木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女人为什么总喜用梳头来打发寂寞的时刻?
看见了她,陆小凤忽然觉得连灯光都亮得多了。
不管怎么样,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他忽然发现自己年纪越大,反而越不能忍受孤独。
可是他并没有把自己心里的觉表现出来,只不过淡淡的说了句:“我总算活着回来了。”
“嗯。”她没有回头。
陆小凤:“我还没有死,你也没有走,看来我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到分手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回头,轻轻:“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也不要跟你分手?
陆小凤没有回答。
他忽然发觉这个坐在他屋子里梳头的女人,并不是丁香姨。
她仿佛在冷笑,拿着梳子的手,白得就像是透明的,指甲留得很长。
她还是在梳着头,越来越用力,竟好像要拿自己的头发来出气。
陆小凤眼睛亮了,失声:“是你?”她冷笑着:“你想不到是我?”陆小凤承认。
“我实在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个多情种子,见—个—个。”她终于回过头,苍白的脸,
直的鼻子,眼睛亮如秋夜的寒星。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这次我并没有想去爬冰山,冰山难道反而想来爬我?”假如方玉香真的是座冰山,那么冰山就—定也有脸红的时候。
现在她脸已红了,用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瞪着陆小凤,狠狠:“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说人话的。”陆小凤笑了笑:“偶尔也会说两句,却只有在看见人的时候才会说。”难道我不是人?
这句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她的眼睛当然瞪得更大。
陆小凤又笑了笑:“前两天我还听人说,你的样子看来虽凶,其实却是个很热情的人,只可惜我随便怎么看都看不出。
方玉香:“有人说我很热情?”陆小凤:“嗯。”方玉香:“是谁说的?”陆小凤:“你应该知道是谁说的。”方玉香冷笑:“是不是我那位多情的小表妹丁香姨?”陆小凤轻轻咳嗽了两声,算做回答,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脸好像也有点红。
他的心实在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黑,脸皮也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厚,只要做了一点点亏心事,还是会脸红的。
方玉香冷冷的看着他,又问:“这两天,她想必都跟你在—起。”陆小凤只有承认。
方玉香:“现在她的人呢?”陆小凤怔了怔:“你也不知道她的人到哪里去了?”方玉香:“我刚来,我怎么会知道。”陆小凤叹:“也许她生伯我回来时,也变成了个缺鼻子少眼睛的怪物,不忍心看着我那种样子,所以只好走了。”方玉香冷冷:“她的确是个心肠很软的女人,杀人的时候,眼睛也总是闭着的。”外面忽然有个人吃吃的笑:“果然还是大表姐了解我,就因为我上次杀人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所以得一身都是血。”银铃般的笑声中,丁香姨已像是只轻盈的燕子般飞了进来。
她的笑声虽甜美,样子却仿佛有点狼狈,连衣襟都被撕破了,看来又像是刚被猎人弹弓打中尾巴的燕子。
方玉香却板着脸:“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回来。”丁香姨笑:“知道大表姐在这里,我当然非回来不可。”方玉香也笑了,笑得也很甜:“有时候我虽然会生你的气,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的好表妹,还是对我最好的。”丁香姨:“只可惜我们见面的机会总是不多,你总是喜次跟大表哥在一起,总是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抛在一边。”方五香笑得更甜:“你嘴上说得虽好听,其实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早就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丁香姨:“谁说的。”方五香微笑着膘了陆小凤一眼:“你们两个在一起亲热的时候,难道还会记得我们。”两个人都笑得那么甜,那么好听,陆小凤却越看越不对劲。
就在这银铃般的笑声中,突听“格”的一晌,方玉香手里的梳子,竟忽然变成厂—排连珠怒箭一把梳子至少有四五卡—梳齿,就像是四五十
利箭,暴雨般向丁香姨打了过丁香姨手里,也突然
出厂七点寒星,打的是方玉香前
七处要
。
两个人这一出手,竟然全都是致命的杀手,都想在这一瞬间就将对方置之于死地。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陆小凤却闭上了眼睛。
等张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对面的墙上钉着七点寒星,方玉香的人已倒在上,丁香姨的人却已远在七八丈外。
只听她的声音远远从黑暗中传来,声音中充了怨恨:“你记着,我饶不了你的。”这句话刚说完,她的声音就变成了一声惊呼。惊呼突又断绝,就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秋雾已散开,雾没有声音,风还在吹,也听不见风声。
大地一片静寂。
方玉香还是动也不动的躺在上,甚至连呼
声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