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武林公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美妇娇呼一声,冲至那书生的怀中,她脸上挂着多少笑意,眼中却泉水般的涌着泪珠,她的表现,是辛酸?是快?是幽怨?是凄凉?无人知道,只怕连她自己也无法描述。
中年书生怜惜的抚着美妇的秀发,柔声道:“依萍!十年来苦了你了…”那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在美妇人听来却胜似千言万语,因为她所吃的苦头他知道了,她抑起脸儿,似乎又恢复了十年前的笑态,活泼的问道:“雁哥!十年来你一直在哪里?快告诉我!”中年书生悄然避开美妇人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在他眼底的深处闪烁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凄凉,绝望,但他仍强定心神,笑问道:“依萍,我走的时候,我们不是有了孩子了吗?是男是女?”虽然是笑问,但却显得十分慌张。
妇少本来对他不答她的问话已有些不快,一听问起她的孩子,那种不快之立刻就被喜悦掩盖了,粉脸微微一红,柔声道:“是个男的,我给他起名叫雁萍,因为你的名字有个雁字,我的名字有个萍字,我希望我们雁萍两字仅代表着一个人,永远不分开”最后一句话充了相思意味,也充了幽怨。
中年书生突然喃喃道:“雁萍!雁萍!雁无定居,萍无止所,这凄凉的名字不正代表了孩子未来的命运吗?萍妹,他在哪里?”中年书生用力紧抓着美妇人的双肩,内心的紧张不知不觉间完全表现了出来。
中年美妇一皱眉头,娇声道:“雁哥,你是怎么啦!”中年书生若有所觉的松开了手,但依旧摇着美妇的肩头问道:“快告诉我他在哪里?”这时他额上已冒出颗颗汗珠。
中年美妇并无所觉,笑道:“我出来时他在行功调息,走,我带你回去看他。”中年书生伸手抹去汗珠,凄凉的笑道:“谢天谢地,季家总算有后了”星眸中隐隐浮现一层泪光。
中年美妇闻言不觉全身一震,因为这些话不但不吉利,更似乎充了绝望,好像他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似的,她不敢相信真会有此事实,虽然她明知道他是从不说谎的,但仍假装娇嗔道:“一见面你怎么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嘛?真是的。”中年书生急忙一推美妇道:“依萍,你快走吧,他们就要来了。”
“谁?”
“自命侠义道的人物,依萍听我的话,快走吧,好好照顾雁萍,为我洗雪这奇大辱!”中年书生话落连连催促。
美妇人紧紧抱住他不放,急得哭泣道:“我们可以逃。”中年书生凄凉的笑道:“逃不出去了,只怕附近已都是他们的人了,你快走,我来引开他们的目标。”美妇人抱得更紧,悲愤的道:“难道他们在真象未明之前就敢杀人不成?就是要打我们俩个联手也不怕他们。”中年书生摇摇头,叹道:“依萍,我们的武功虽可列为武林第一高手,但如果与天地三佛中的佛印、佛觉、佛心,比起来我们实在还差了一段距离,何况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南北二道的道玄、道通,还有神州镖局的‘翻天一剑’戴隐泉,崆峒派灵隐道人,以及不下三十名的武林高手,他们有为而来,自然样样都顾虑到了,逃!我们逃往哪里?皇天啊!皇天,你对我季雁风太残酷了。”美妇人泪愤然的道:“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季雁风惨然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萍妹,所以我要你走,你不必做这种无谓的牺牲,雁萍还小,他需要你照顾,萍妹,坚强点,快!快走!快走吧!”嘴里说得虽然十分坚决,但那双充了依恋的星目,却已不敢再盯在美妇的脸上了。
这不是人间的生离,而是恩夫的死别,生离的场面就已经够使人心酸的了,何况是死别呢!
愁云惨雾在两人间弥漫着,山风吹下落叶如雨,更增加了一分令人窒息的沧凉。
良久良久,美妇人仰起凄的脸庞,那只人的美眸中,出两道奇异的光彩,绝望的情绪,使她动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她柔和而坚决的道:“雁哥,你回去照顾雁萍吧!他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爹爹,你应该活着让他见见,这里就由我来处理吧!”她脸上浮出一片牵强的笑容,但那却此哭还令人伤心,因为这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
“萍妹,怎么可以这样,他们要找的是我,而…”急促的反驳还没有说完,右侧林中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季雁风,我们找的虽然是你,但令在场,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最好令郎也能在场。”随着话声林中缓步走出一个矮胖,约七旬上下的老者,他从容不迫的行动,来代表他内心的得意,以一双充杀机的目光来显示他居心的恶毒!
“阿弥陀佛,老衲等找了季施主十年了,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老衲等找到施主了,天下英雄也都到了,在矮胖老者的对面林中走出了天地三佛中的佛印、佛心、佛觉,他们都是年逾;古稀的老和尚,一个个红光面,看来慈眉善目,和蔼近人。
在天地三佛出现的同时,前后左右又涌出了三十多人,他们都是江湖上杰出的人物,个个身配兵刃,以愤怒忌恨的目光,盯着被围的季雁风身上,好像季雁风与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解除的积恨!
季雁风心中暗然一叹,但仍强打神,抱拳一揖,诚恳的道:“三位大师一向遇事秉正处理,季雁风甚为敬服,为家师兄的事,晚辈虽然在江湖上找了整整十年,但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不过,虽然目下武林中,会使‘追风点’武功的,仅只有家师所传的两人,但晚辈仍然不相信,家师兄会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来,是以晚辈恳乞大师,以及诸位江湖朋友,看在武林同道份上,再给在下三年时间,来追察真象,如果仍然追不出真象,那时再任凭各位处置。”矮胖老者抢口道:“季雁风,你拖了十年还不够吗?要明白,江湖朋友的眼睛是雪亮的,嘿嘿,上当只上一次,这次恐怕不可能了。”这简单的几句挑逗话,立刻博得了群雄的响应,一时间打杀之声此起彼落。
季雁风不由愤然的道:“翻天一剑,在下与你并无半点仇怨,就算是敝师兄真的做了那种残酷的事情,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又何至于牵涉到在下身上呢?”
“翻天一剑”戴隐泉笑道:“如此说来季兄是承认了,古人有句话,父死子承,兄亡弟继,不知季兄听说过没有?”美妇人忍不住叫道:“这是不公平的,三位大师名重江湖,我夫妇二人愿听三位大师的裁决。”她说这话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在她以为三佛是出家之人,总会有些好生恶杀的修养,但是,世事又岂是人所能预料的。
在场的眼光,一个个都集中在少林三佛的身上,看三人这最后的裁判,全场鸦雀无音,落针可闻,沉闷而紧张的气氛令人难受。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地三佛的身上,谁也没有发现在石林隙中,这时也正有一双星眸更迫切的盯在天地三佛的脸上,他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孩童,那俊逸的脸庞,此时由于内心过度的紧张,已显得灰白,汗水透了他全身的衣裳,那支持着全身的两腿,在剧烈的抖动着,他在等这最后的宣判,对两个无罪的人的生死判决,而这两个人都是他唯一的亲人——父母。
天地三佛,沉思良久,又彼此轻声的嗟商了很久,佛印才抬头轻咳了一声道:“季施主、云女施主,江湖上多数人的意见就是法条,老衲等不便多言。”这几句话不啻是宣判了季雁风与云依萍的死刑,季雁风俊逸的脸上掠过一阵悲愤的搐动,云依萍却呆呆的立在就地。
季雁风突然抬起头来,两道凛然的目光盯在佛印的脸上,缓缓的道:“大师,你已轻而易举的宣判了我夫妇两人的死刑,今后你会得到更多武林同道的拥护,群雄的意见就是武林公法,总有一天…”突然翻腕拔出配剑,万般怜的转脸对云依萍道:“萍妹,为夫的先走一步了!”云依萍娇声颤抖着凄然道:“不!雁哥!让我先走!”走字才出口,蓦见银光一闪,一柄匕首直没入云依萍的口,外面仅出一段刻得十分密的把柄。
没有血,听不到惨呼,只在云依萍那娇柔温惋,灰白如纸的脸上,滚下两颗莹的泪珠,她嘴中无力的喃喃道:“雁哥,我们是无…事的啊!雁萍!可…怜的孩子…”缓缓倒入季雁风的怀里。
季雁风刚毅的俊脸上滚下两颖泪珠,他眼看着阔别十年的被*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冷酷的世界啊!
他充悲愤的目光扫过群雄的脸上,在那些狰狞如恶鬼般的嘴脸中,他找不到一丝同情,一点怜悯,他所看到的只有一张张得意的嘴脸。
季雁风仰天发出一声凄凉的惨笑,笑声凄厉,犹如哀猿长鸣,是中的悲愤,是英雄末路的凄凉,笑罢,突然!翻腕抖起一朵剑花,银光一闪而没,长剑透穿背而过,双臂紧拥着云依萍,缓缓地,缓缓地,跌倒地上,离开了这冷酷的人间。
在石林中,透出的那两道焦虑的目光,已消失了,在那俊逸俗的脸上,正挂着两颗珠泪,他用两条手臂支持着摇摇倒的身体,十指深深的镶入青石之中,血!殷红的血顺着平滑的石面向下着,他竟毫无所觉。
他——季雁萍有超人的智慧,也有坚纫无比的定力,他亲眼看着慈的双亲,在一群江湖败类的威迫下,含冤带恨而殁,竟没有一个人说半句同情的话,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这一面与他慈的母亲教给他的是一个强烈的对此,一个可怕的种子已深深的埋入他心底深处…
他发青而抖颤的嘴撇成一道弧形,他恨,恨,恨透了这批江湖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