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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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请你原谅我…求求你…”

“…你让自己好过一点吧。”她终于勉强开口。

“你能不能原谅我？”空气凝滞，只听得到方润楠沉重呼，与哽咽哭声。

“我原谅你。”方晴道:“你让自己好过点，我请医生帮你打针，好不好？”这是她仅有，能用在生父身上的怜悯了。

“好…谢谢你…愿意原谅我…”方晴离开病房，朝护理站走，依旧是面无表情。

病房里，只剩唐翌磬与方润楠。

“拜托你，好好照顾小晴…”

“你真是个自私的混蛋！”唐翌磬转身，也踏出病房。

片刻后，医生、护士进来，将针剂打进点滴，沉默的离开。

方晴站在病边，看生父闭上眼睛，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直到方润楠最后一个呼停止。

她呆怔，听仪器不停鸣响，然后，她茫然地看向一旁的唐翌磬。

她不晓得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怜兮兮，只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留在这里，她近乎哀求的说:“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想、我想先回去…”她顾不了唐翌磬会怎么看她，他虽然好几次要她别管，但也许他心里期待她更善良、更有人一点。

可惜她的良善与人，没办法用在生父身上，因为过去的伤害太深，深到她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

唐翌磬摸摸她的脸，医生、护士陆续进来，他将她带出病房，代等在走道上的看护，送她到医院门口，帮她叫计程车。

他回头走进病房，医生正式宣布死亡时间，他立刻打电话给早已约妥的礼仪公司。

唐翌磬步出医院已是深夜，黑绒绒的夜落下倾盆大雨，他烦躁不安奔入雨幕，飞车回到住处。

驶进地下停车场前，保全却走来敲了他的车窗。

他降下车窗，保全开口说:“唐先生，方小姐一直坐在水池边…”唐翌磬叹气。他晓得她心里难过，虽不想让她一个人回来，但更不愿意她留在医院。

“我知道了，谢谢。”他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搭电梯上一楼。

这么大的雨，她一个人淋雨很难受吧？

出了电梯，在挑高的一楼大厅站了会，他才朝中庭的水池前进，雨狂暴落下，远远便瞧见全身透的她。

他缓步走近，在她身边站定，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冰凉的肌肤让他心疼，她仿佛远游的人，神情茫的抬起头。那神情，比她在医院向他求救时更无措、更可怜。

他的叹息被雨声没，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弯身一把将她从水池边抱起。

这场冰冷的雨燃烧了他的心，唐翌磬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可以这么痛，只因一个傻女人淋雨。

进电梯，他们衣服、头发滴着水，唐翌磬望着怀里眼神茫的人儿，无奈的吐了两个字。

“傻瓜！”他抱着她进屋，将她送入浴室，走进她房间拿了干净的衣服，又旋回浴室，掐了她的脸。

“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你，你听得懂吗？”她原本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静静看着他，然后点头。

“所以你自己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我也去洗澡换衣服，浴室的门不准锁，十五分钟后，我再进来，可以吗？”他声音有些严厉。

她没说话，只是温顺的点头。

“快洗澡吧。”他叹气，心疼地在她冰冷的颊边轻轻吻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