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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高人夜造访互相论金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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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震九州阮大元捕头的火队正在表演火绝活儿之际,麦府冲进来一名刺客。他们举向刺客击。怀信心的人,由不住先已呼叫了起来。以为刺客被中。包括麦大爷在内,谁也不会认为这一会虚发,那么,这个人落下来可就别想再起来了。

他们可猜错了,就轻功身法速度上来说,这人果然是好招儿的。一落,一起,几乎是同时之间…事实上那人哪里是真的中下坠。这个落势只不过是另一次起势的先趋,对于手中端着火的那几个弟兄来说,称得上是一次“障眼法”目的在松驰一下他们“再发”的情绪而已。是以,就在这条影子甫一下坠的同时,紧接着他随即又一次腾身而起。也许是力道用得过猛,整个花架子发出“喀嚓。”的一声爆响,这个人竟是手足齐施,借助着手脚上那一弹之力,再次拨了起来。

“呼…”一飞数丈。这一次其势更快更疾,在空中半俯着身躯,四肢齐张,活像是一个“大”字,已来到了一堵假山石之巅。

火绳子一亮,接着又是一声轰然大啊。

然而来人却似已事先发觉到了有此一。就在声未响前之一霎,这个人的身躯已借助着右足一旋一弹之力,先已由假山石上弹了起来。好快的一个起身势子。

“噗噜…”长衣带动着风势,发出了疾劲的声音。人们猝然见此,几乎都呆住了。紧接着是一片惊惶失措的嚣声。群声未住,来人那蹁跹的身形,已自空而降,来到亭子前。

是时,两名火手,扬待放。这人身躯向前一欺,五指探处已夹住了白木的火管,用力向回一带,另一只手却顺势劈出,发出了雄劲的掌力。握手,若是不松开这只手,势将就要被对方手掌所伤,不得已只有舍图命了。

亭子里众口齐呼…

似乎连对方是什么样人都没看清楚,阮大元职责所在,顾不了许多,怒叱一声,身躯往前一个快扑,已来到了对方跟前,掌中刀“怒斩狂涛”呼的起了大片刀光,直向着对方来人上挥了过去。来人在离的夜里,显示着颀高的身材,似乎穿着一袭黄长衣,背上还背着些什么,虽然有这些累赘,他的身法可是一点也不含糊。阮大元那么猛厉的一刀,居然会落了个空。

“呼…”这人猝然拔起的身子,有如星丸跳掷。阮大元的金背砍山刀,竟然擦着他的脚底滑了过去。紧接着衣袂再卷,这个人才由阮大元头顶上翻了过去,翩翩如平沙落雁,已落向亭角一隅。众人这才看清了他是什么长相。一身黄茧布长衣,瘦高瘦高的个子,黄脸,散发“病太岁”似的,却沾着那么沉重的风尘之。像是生病的那张倦脸上,一片汗渍,不知道赶了多少路,身上沾了灰沙,乍看之下,真像是戏台上的三花脸儿。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张脸是陌生的。却有一个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老天…爷…”说话的竟是麦家护院武师之一的苗武。只见他三脚两步出来,向着那人疑惑地张望着…“那…不是黄爷吗?”一言惊醒梦中人,已经醉躺下了的麦丰麦七爷一个骨碌由位子上身站起。睁大了那双昏花眼,咧着嘴,麦七爷认了又认,顿时连酒都醒了一半…“可不是…黄通…黄爷吗?我的,你老可是来了…”阮大元、王子亮等哥儿四个,抄家伙的抄家伙,提板凳的提板凳。原来是要大干一场,一见服前这个情况,双方敢情是人,这个架八成儿是打不成了。大家伙的眼睛都盯向来人…别说不信,就有人的身子骨比子儿还快,要不怎么来人身上一点也不见伤,非但如此,更妙的是,连都到了对方手上,八个火手彼此对看着,都怔住了,四大名捕也愕住了。

这可真叫是现卖现报…活现眼,刚刚在麦家主子面前夸下海口,现过了宝,想不到马上就穿了帮。也难怪一个个面上无光,菩萨也似地怔在了当场。

麦丰的眼倒是没看花,来人果然正是去而复返,人称“万里黄河追风客”的黄通。他那一走前,曾撂下了一句话,七天后必返,算算时间,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正好是第七天,果然转了回来,不失为君子一个。麦七爷这么一招呼,主人麦玉阶总算是明白,他眼见来人如此神威,真有说不出的惊喜,此时此刻,能有这么一个人全力协助,真是令人振奋。

“啊啊…”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招呼声,麦玉阶匆匆步下位来,一直走向来人,抱起了双拳,但眼睛却看向麦丰,麦丰的酒算是全醒了。

“大爷!”他为主人引见道“这位就是上次跟你老提起的那位黄通黄先…生!”

“是是…久仰了…”

“岂敢…”黄通一时间似乎难以平下心头之火。可不是吗,要是刚才身子骨欠机灵,不用说,早就丧生下,这是从何说起。嘴里客套一句,凌厉的眼神,直直地视向麦丰。

麦丰忙不迭代为介绍道;“黄爷…这就是我家主人麦大爷。”黄通点了一下头,面略平,向麦玉阶抱了一下拳:“黄某失敬。”一面说,他即把手上的那杆长,转递向麦丰,冷冷地道“这…”麦丰哈哈一笑.接过来道:“不知者不为罪,自己人,误会,误会。”这才转身向着阮大元等四人笑道“四位上差也许还不认识,这位是黄通黄义士,一身本事各位刚才也看见了,也就不用我再多介绍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哈哈,自己人。”阮大元不愧是官面上的人物,照说对方这人才一现身,已经损了自己的名头,江湖规矩来说可就结下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梁子,只是,眼前看在居亭主人的份上,可也不便发作。再者,对方那身功夫,正如麦丰所言,哥儿几个可都瞧见了,显然是大有来头,这类人物端的是不易招惹。听了麦丰的话,阮大元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抱拳道:“失敬,失敬,我等不识高人来到,黄爷还请勿罪。”王子亮、杜明、侯迁等三人见状全都抱拳报姓名,向对方告罪见礼。

黄通苦笑着道:“在下不敢!”一一见礼之后,即退在一边。

麦玉阶上前亲执其手,摇了一下,深深慨道:“黄兄一诺千金,见危援救…麦某敬仰之极,如蒙不弃,请人座共饮一杯…来呀,侍候黄兄入座。”早有人答应了一声,侍候杯著座位。

黄通深深一揖,也就不再客套,随即坐下来。

麦玉阶遂又招呼着张照等另一桌坐下,添酒回灯,重开筵席。一巡酒敬过后,麦玉阶转向黄通抱拳道:“黄兄一路风霜,这是从哪里来?”

“豫省陈州…”说时家人打上了手巾把儿。他告了谢,接过来擦了一把,白面巾上立刻留下了黑渍,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便不好再擦下去。

麦玉阶见状,遂吩咐道:“给黄爷打洗脸水…”

“使不得…在下可不敢造孽…”随即不客气地接过来方才的面巾,好好地把脸手擦干净,看看那方面巾,已是污同墨染。

“黄见一路前来,可知灾情如何?”

“唉…惨不忍睹。”他只说了四个字,脸上即现出一片戚…“不瞒主人…远近千里,灾民离,情况已到了人吃人的悲惨世界…比较起来,这临淮一地,算得上是托天之佑,算得上是富庶之处了。”听他这么一形容,众人俱是神黯然,低头不语。

麦玉阶慨叹一声,惨然道:“我已联络了本省抚台,上折多次,惟到今天,还不见朝廷有什么赈灾的措施…再要拖下去,便不好了。”阮大元道:“照目下的情况看来,大人实在不必再在这里支撑下去,还是早作打点,迁地为良的好。”麦玉阶微微摇了一下头,苦笑道:“阮头儿你有所不知…小儿如今在四川做官,也曾差人要我到他那边住些时候,只是我却是舍不下这片地方…”麦丰亦叹道:“我这主人是舍不下这里的人,打算与他们共度危难。”麦玉阶点了一下头,正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人人都知道我是临淮地方的首富,有我在这里撑着,还能勉强维持着一个局面,我如果一走,这里保不住也就要大了…”黄通十分留神地聆听着,听到这里,目注麦玉阶道:“麦大爷,你今后的打算是…”

“不瞒黄兄,”麦玉阶苦笑道“我这里还有隔岁的存粮十囤,定期发放,也许勉强还可支持几个月,据我所知芝麻李那边情形也差不多。只要我们两家不倒,应可支持半年,那时候也许情形或有不同,最起码朝廷也应该有些作为了。”

“只是…”麦丰苦着脸道“灾民越来越多,早晚也有接济不上的时候。”麦玉阶“哼”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只是又能如何?也只有干一时是一时了。”黄通慨然说道:“听君一言,已见肝胆,黄通此番投奔,总算得遇明主,如有差遣,万死不辞,东翁在上,请受俺一拜。”他倒是说拜就拜,突地离开座位,向着麦玉阶深深拜倒在地,一时举座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