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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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鱼八时三十分回到海洋公园,比平时迟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人正在喂饲海豚。力克看到沈鱼回来,高兴地向她叫了几声,打了一个空翻。
沈鱼在更衣室更换泳衣,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体,她的身体好像突然衰败了,毫无生气,房抬不起来,肢肿,腿双笨重,身体好像也收到了失恋的信号,于是委靡不振。
十时正,表演开始,沈鱼骑着杀人鲸出场,杀人鲸逐而来,数千名观众同时鼓掌。沈鱼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在掌声中掉下,所有掌声都是毫无意义的,她只想要一个人的掌声,那个人却不肯为她鼓掌。她的泪珠一颗一颗滴下来,一滴眼泪刚好滴在杀人鲸的眼睛里。杀人鲸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飞跃而起,沈鱼被它的尾巴横扫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从杀人鲸身上掉下来。杀人鲸在水里窜,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沈鱼一直沉到水底,她闭上眼睛,觉得很平静,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小,她好像看见缇缇了,她在水底向她招手。沈鱼跟缇缇说:“我来了。”缇缇向她微笑,张开双手接她。沈鱼有很多话要跟缇缇说,她努力游过去,她跟缇缇越来越接近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伸过来,强行要把她拉上水面,她拼命挣扎,她要跟缇缇一起,于是,两只手同时将她拉上水面,这一次,她全身乏力,无法反抗,被那一双手拉上水面。
她被送到岸上,许多人围着她,她听到一个人说:“她给杀人鲸打昏了。”一个男人吻她,好像是翁信良,她双手绕着他的脖子,那个男人把气到她的嘴里,他不是吻她,他好像努力使她生存下去。
沈鱼睁开眼睛看清楚,那个男人不是翁信良,是另一名训练员阿勇。她尴尬地松开绕着他脖子的双手。她觉得缇缇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她越来越孤单。沈鱼从地上坐起来,几个人围着她,高兴地问她:“沈鱼,你没事了?”
“什么事?”沈鱼奇怪。
“你刚才给杀人鲸打昏了,掉到海里,我们把你救上来,你还挣扎呢!”主管告诉她。
“是吗?”沈鱼如梦初醒:“杀人鲸呢?”主管指着小池:“它在那里,出事后它一直很平静,真奇怪,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呢?它好像突然受到了刺。”
“我只是在它身上哭过。”沈鱼自说自话。她走到小池前面望着杀人鲸,她和它四目投,它好像也受到沈鱼的悲伤。
“你不要再刺它了。”主管对沈鱼说“兽医会来替它做检查。”
“它是善良的。”沈鱼说“它有七情六。”沈鱼进入更衣室洗澡,热水在她身上淋了很久,她才突然醒觉她是从死亡边缘回来的,所以她看到缇缇。传呼机突然响起,沈鱼冲出淋浴间,她切想知道谁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传呼她,她注定要失望,是马乐找她。
“看看你今天过得怎么样?”马乐在电话里说。
沈鱼放声大哭,她突然在这一刻才到害怕。
“什么事?”马乐紧张地追问。
沈鱼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走,我马上来。”马乐放下电话。
马乐来到,看到沈鱼一个人坐在石级上。
“你没事吧?”马乐坐在她身旁。
沈鱼微笑说:“我差点死在水里。”翁信良第二天晚上仍留在诊所度宿,这个时候有人来拍门,这个人是马乐。
“你果然在这里。”马乐说。
“要不要喝咖啡?”翁信良去冲咖啡。
“你打算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翁信良递一杯咖啡给马乐:“原本的兽医下个月会回来,我会把诊所回给他。”
“然后呢?”翁信良答不出来。
“沈鱼呢?你怎么跟她说?还有胡小蝶呢?”翁信良躺在动物手术桌上说:“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缇缇。我终于发现我无法一个女人多过缇缇。我负了沈鱼,也负了小蝶。”
“沈鱼今天差点溺毙了!”翁信良惊愕。
“你不肯承认自己沈鱼多过缇缇,为一个女人淡忘一个死去的女人好像不够情义。对不对?”马乐问他。
翁信良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和沈鱼已经完了。”马乐很沮丧:“我看我帮不上忙了。”马乐走后,翁信良拨电话给沈鱼,他很想关心她今天遇溺的事,电话驳通了,他突然很渴望电话没有人接听,如他所愿,没人接电话。为了平伏打电话给沈鱼的难堪,他突然改变注意,拨电话给胡小蝶,电话接通了。
“喂,是谁?”
“是我。”
“你在哪里?”胡小蝶温柔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