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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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清贵的皇子清雅地道:“皇阿玛这个问题,还当问永琏才是,他自己应该最清楚他造成的形势,虽然我不清楚这骑虎难下的局势是他故意造成的,还是无心的…”
“太医说他头顶的伤痕是刀伤,年幼便成,幸好下刀之人气力不足、不擅刀法,所以才留下了他一条命来。”乾隆眉头紧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伤朕的皇子?”清贵皇子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皇阿玛难道当真心中无数?”乾隆陡然转过身,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他。
“永琏死了,谁得利最大,自然就是谁了。”皇子淡淡地道,有一丝青白“永琏是嫡子,排行老二,他死了自然轮到老三。四年前是谁第一个说永琏害死亲娘?四年后永琏祸朝局,疯的又是哪一个?皇阿玛,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能给我出去!听见了吗?”乾隆低声音,沉愤怒地说。
皇子优雅地下跪行大礼“遵皇阿玛旨。”
“起来起来,不必行这么大礼。”乾隆烦恼已极,转了个身“永琏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他会恨朕、恨皇大内、恨你们兄弟,如果起因是这两刀,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嗯。”皇子带着尊贵的表情,漠无情地应了一声。
永琏伤得虽然很重,但毕竟是外伤,再加上他的武功医子极好,休养了一个月后,就已经大抵无事了。
这一个月来,他留在木兰府,陪圣驾的皇大臣们自是离他远远的,以免-个不慎,惹祸上身。因此他的病房里,除了贺孤生之外,几乎没有人来过。
盼儿依旧口专心煎药,只要贺孤生告诉她永琏情况好转,她就笑颜灿烂。其实她担心永琏,更怕永琏会担心她,所以也一个劲儿地努力让自己在牢房里过得很好。
“鱼儿水上游,狗儿里走…”水琏不但没死,还每天喝着她煮的药汤,想到这些,她就会笑咪咪的“我等小姐来,不烦忧…”
“好难听啊!”狱卒们窃窃私语“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丫头不要熬药,不要唱歌?她…她真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除了等二皇子赶快好起来,把这个女人领走,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敢放她走?”狱卒正在窃窃私语,突然咿呀一声,牢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细心地反手扣上了门。
“什么人?”一个狱卒拔刀冲了上去,大喝一声后,突然声音小了起来。
“二…二皇子!”来人衣发飘拂,颀长的身材,正是让木兰府惊心动魄的永琏。
永琏?盼儿陡然忘了自己在煽火煎药,见到来人,啪的一声,手里的蒲扇掉了下来。
“君知!君知!”她扑到牢房的栅栏前,兴奋地向他挥手“我在这里!”傻丫头,见他一面,值得这样开心吗?永琏半蹲下来,凝视着她的一双眼睛。
“君知…永琏!”盼儿笑颜灿烂地望着他,似乎对于知道他的真名叫作“永琏”而觉得很得意。
永琏微微咬住了,她面对着他的时候,为什么总能这么足?这么开心?
“盼儿。”他本有千千万万句话要说,话到边,却什么也不及“盼儿”两个字好。顿了一顿,他仍然只是轻轻地叫了声:“盼儿。”
“嗯。”盼儿伸出手,穿过栏杆,伸进他的衣袖里握住他的手臂,觉着他身上的温暖“你的伤好了吗?我每天都很认真地熬药,你有没有喝?”她一见到他,就忘了什么生生死死的事,只是单纯地关切着他,过去发生的事,即使是昨天才发生的,她也都忘记了。
她居然什么也不问!?不责怪他寻死!也不责怪他是个活得那么失败的男人!只是关心他的身体好不好?药有没有吃?
永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觉她手的温热“你的眼睛怎么样?能看见东西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大致上还能勉强维持平静。
“可以可以,我这不就看见你了吗?”盼儿拼命点头,对于自己的眼睛,毫不在意“你的伤…”
“已经好了,我怎么敢不赶快好?我听说…你每天烧掉了好多药!”永琏笑了,声音却愈发颤抖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盼儿顿了一顿“你别再死了好不好?你让大家都很害怕,那样不好。”她低声说。
就只是这样吗?永琏的手松开她的手,转而抓住她的肩膀,颤声道:“你不恨我吗?不恨我那个时候没有救你?不怪我四年来总是不回去?不怪我这几年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盼儿秀丽的脸颊缓缓地抬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永琏“我可以为你死,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永琏救,是真的…”她伸出手,触摸永琏的脸“你的心里难过,所以不回家,你杀的人都是坏人,我知道的…”困扰了他四年的心结,在她心里就这么简单?可笑他却苦苦挣扎了四年,挣扎在憎恨与淡泊之间,原来真正淡泊的人是她…他深一口气,隔着栏杆紧紧地抱住她。
这是苍天给他的宝!苍天没有亏待过他!一切的恨都是错的!
“永琏?”盼儿觉得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你发烧了吗?”她关切地问。
这丫头!好杀风景。永琏轻轻吻了一下她微启的,这个吻也是一触即分,却如火一般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