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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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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先生,你不就是修车厂的新老板吗?我是辛裕生的太太,菲碧的妈妈啦。你怎么会来接我?台风天电视是有说要放假,可是我打电话来公司问,警卫说我们公司没有说要放假,我要是没有来上班的话,这个月的全勤奖就会给他扣掉,我很舍不得咧,所以一大早就淋得一身来上班。谁知道到公司以后才知道停电了,还是要放假,但是因为我有先打卡了,所以不算旷工,公司不会扣我的奖金。”呶呶不休地说着这一大早以来的经历,阿梅眉飞舞地自后座往前倾,兴奋地将大半身子探到前座中间的空隙。

不安地瞥了小李一眼,菲碧虽然很想制止母亲那串连珠炮般的唠叨,但自己也心知肚明,若她胆敢多说一句,母亲必然不会轻易罢休,只怕还会更甚,说得更多更长。担忧地瞄着小李,出乎菲碧意料之外的,他不但没有丝毫受到騒扰的样子,相反的,他嘴角带着笑意,不时地将眼光由前面能见度不到五十公分的挡风玻璃前,短暂挪移到身后的阿梅身上,哦地点点头,甚至接上几句。

受到他的鼓励,阿梅简直罢不能地一路自她的领班如何欺上瞒下,口沫横飞说到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而这些琐事,小李居然也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坐在那里怀疑地盯着他,菲碧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真的对妈妈工厂里的明争暗斗有兴趣,还是仅出自于礼貌的应付。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出于表面的敷衍,那么,这个人演戏的功力简直不输那些演员们了。

“嗯,李先生,麻烦你在那个路口右转好吗?进去后大约三百公尺有个红绿灯,在那里停就可以了。”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嘴,菲碧半转过身子,对着讲得红的妈妈使着眼

“妈,人家李先生有很多事要忙,再说这种台风天开车,必须要很专心,集中神…”

“啊我也没有干什么啊!只是跟他聊聊天而已。你不要跟你爸爸一样,一天到晚嫌我罗唆,等哪一天我连讲都懒得讲你时,你就会知道后悔了。”不地连哼几声,阿梅干脆板起脸,气呼呼直盯着窗外的风雨。

被母亲一顿抢白而困窘不已,菲碧抿着地垂下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少筋,还是儿对人我亲疏之别没有觉。自菲碧小时候起,她即为之困扰不已,因为在一般人唯恐家丑外扬的情况下,阿梅却反其道而行,总是将家里的事,仔仔细细地如数家珍般的告与外人知晓。

“菲碧,你家究竟在哪里?”将车停在红绿灯前,小李脸疑惑的前后张望。

新旧社区的界即是这条新铺设的大马路,事实上这条笔直的道路,对小李而言一点儿都不陌生,起因于为了要逮那曺跟他约法三章后,还敢背着他四处飚车的小伙子们,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最重要的是,瞒住了严厉的衣食父母…小李…找了条新铺设好的马路狂飙。

殊不知当他们意气风发的飙抵终点,也就是那片还是荒芜的瘠地时,等待着他们的,是小李恶的笑容,还有他手里在风中飘扬的切结书。

“嗯哼,很聪明,背着我找条新路飙。我说过,你们大可以继续耍帅玩命,只要不被我逮到。否则,每个人的切结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接下来该怎么办,每个人心里明白,嗯?”三言两语即教那些令警方头痛不已的飚车族丢兵卸甲,从此乖乖听他的指挥调度。

“从那个地盘走过去就到了。”指指被风吹垮了不少片的围篱,菲碧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哪里?”透过空的方型墙块,在外的钢筋和被风吹打得几乎拦折断的鹰架间望过去,小李讶异的瞄向那堆新建地盘后的旧房子。

“就是那里。妈,我们该下车了。”

“等等,你们要怎么过去?”

“穿过地盘是最快的路径。本来这里是一条路,应该是公家地,但是盖房子的这个人的亲戚是民意代表,连政府单位的人都不敢惹他,所以路就被霸占了,听说要盖一些包厢似的卡拉ok!”帮母亲将雨衣再重新穿上,菲碧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难道你们不去找人来伸张公理?”

“公理?”推开门,菲碧撑开伞遮蔽在母亲头上,转身出个扭曲的笑容。

“在台湾哪有公理,甚至法律大多是站在有钱有势的人那一边的。像我们这种平凡人,只能毫无办法的茍延残而已。”怔怔地看着她们母女走远,小李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把不时被风吹翻了的小小碎花伞,嘴角浮现个谜样的微笑。.0.0.0.0.啪的一声,电视突成漆黑一片,其实不只是电视,连头顶上的电灯也是同样霎时熄灭。在附近大人叫、小孩哭的嘈杂声中,菲碧打开手电筒,摸索地调着收音机。

看样子这回这个台风真的很严重,到处都传出了灾情,南投山区还有人被活埋,台北的社子岛跟板桥也都成了水乡泽国。

随着窗外怒吼风声的越来越昂,菲碧的心也不断的揪紧了起来。这么大的风雨,车子应该没有问题吧?半夜三更,外头不时会传来东西破裂碰撞的声音,然后是一阵阵的惊叫声和嚣闹。

来回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萦绕在菲碧心里的全部是那辆花了她不少金钱和心血的车。照说已经做尽了一切防范措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么大的风…

“菲碧?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干什么?”着惺忪双眼,披着件薄夹克,阿梅打着呵欠走了出来。

“我听到窸窸你的声音,还以为是飞雄回来了。唉,这孩子也真是的,就那么狠心,一次也没有托梦给我过。也不想想我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劳心劳力地养育他到十八岁,正想可以享享清福的时候了,他却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看着欷殹安灰训哪盖祝票陶也怀隹梢园参克幕埃挥谐聊刎⒃诖扒啊?br>“昨天我同事阿霞告诉我,在她老家那边有个师父道行很高,有眼,而且会观落、牵亡魂,我打算叫阿霞带我去求师父,看看能不能跟你哥哥见上一面。”讲到这里,阿梅的神为之一振,两眼陡然光。

菲碧没有做任何反应,事实上她说什么都没有用。自从哥哥飞雄丧生至今六年多来,阿梅越来越沉于这些奇奇怪怪的怪力配神的事情上。菲碧跟爸爸不是没有劝过她,但一来可能是肇因于对飞雄的思念;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她内心空虚,没有了寄托。

久而久之,在一提起这档子事就引起舌战的情况下,菲碧跟父亲也学会了妥协,绝口不提这件事,任由阿梅为所为。

眼看菲碧一直没有答腔,阿梅拉拉身上的夹克,打着呵欠又踱回房去。

心思一直在车子上头打转,由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消息越来越教人沮丧,望向窗外,菲碧大惊失的看着混着泥浆似的黄浊水,正涛涛滚滚地漫过路面。这里的地势比修车厂高,这里淹水的话,那修车厂…

惊惶失措地穿上雨衣,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菲碧咬着牙偷偷地跑下楼,将用帆布裹得密密实实的摩托车推出门,顶着强劲又搞不清楚来的方向的风雨,小跑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动引擎跨坐上去,在风雨夹击中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