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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芳迹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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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舟缓缓的靠近岸边,船上除了两名撑船的船夫之外,还有三位秀美的女子,乃是主仆三人。

“小姐,再过一会儿就该是拜祭的时辰了,你倒是动作快些呀!不然非迟了不可。”为了向织女星祈巧,心急的丫鬟竟顾不得尊卑礼仪,向自己的小姐催促起来。

好在她家小姐理解她此刻急切的心情,并不计较这些,可小姐身旁的另一个丫鬟却不答应了,接下话茬道:”采蘩,你这蹄子疯了是怎么的?说话没大没小。不就是祈巧吗?你的针线厨艺已经够好的了,还犯得着这么着急吗?”采蘩也不甘示弱的道:”有谁不愿意自己的手艺更好?要不然这几年里,你为何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厨房避之惟恐不及,而是隔三差五的向我请教做菜?现在可好,刚刚教会了徒弟,徒弟就开始埋怨师傅的不是了。”本来丫头偷偷向姐妹学手艺,就是件十分隐蔽之事,怕的是众人笑话。此刻采蘩当众了她的底,让她倍羞涩,回敬道:”我的意思是说,凭着采蘩你的手艺,要寻门好婆家是易如反掌,哪里还需要织女祈求呀!”采蘩被她说的脸绯红,不依不饶的向小姐告状:”小姐,您看那个疯丫头,她那张嘴开口闭口就是婆家,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识羞,您还不管管呀!”采蘩俊秀的小脸一边向小姐做着委屈的苦相,一边换个角度就向那个姐妹做鬼脸。

帘,两个人是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这两个聒噪的丫头吵个没完,一直在旁没张嘴的小姐无奈之下,不得不出声拿出小姐的威仪来:”好了,你们两个吵够了没?还去不去湖边拜祭了?”那两个丫头这才闭上那两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分别站在小姐左右,谁也不搭理谁,各自提着装供品的竹篮,登上了岸。

七夕之夜,乃是女儿家的重大节,为此要做上一两的准备。必须在这一的白天和好面,捏成各种小巧的样式,再放进油锅里煎炸,这种油炸面团就唤为巧果。

来到这幽静的岸边之后,主仆三人找到一处刚好朝着织女星方位的石阶,摆上她们准备的巧果、莲蓬、白藕、红菱。待一切妥当之后,三人再分主次站好,向织女星所在的方向缓缓下拜。

拜完之后,采蘩轻声的向小姐问道:”小姐,你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呀?”小姐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啐了一口道:”呸呸,自己许的愿也不曾向我们讲,怎得就向我们问起了。”另一个丫头也帮腔道:”是呀!应该是先讲出自己许的愿,才好向别人问嘛!”

“那好。”采蘩环顾了左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可声音轻的好比湖边的蚊虫,道:”我是向牛郎织女祈祷,早寻个如意郎君。”

“哈哈哈哈…”其余二女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得采蘩好不羞涩,为了掩饰这尴尬,赶忙上去追问她们:”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吗?该你们了,你们许的都是什么愿望?不许耍赖,不许编。”小姐与另一个丫头相视一笑,默契的一个问:”我们有谁说过要讲出愿望的吗?”一个则答:”好像一直都是采蘩这丫头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耶!”说着又是嘻笑了起来。

采蘩这才知道由始至终,这两人都是在套自己的话,从没打算将她们许下的愿望讲出来,亏自己还傻的将那么羞人的话说给她们听。恼羞成怒之下,采蘩追打上去,不敢对小姐无礼,就加倍施加给那个丫头身上,谁叫她平时最自己了。

那丫头也不会坐以待毙,拔腿就跑,两个丫鬟就沿着这河岸嬉闹追逐起来。

望着两个丫头渐渐远去的身影,适才小姐脸上浓郁的笑容却如同水般,顷刻间消失无踪。

远方的情郎,你此时在做何事?可曾知道雨烟的心中正想念着你?

过了好一阵的工夫,两个相互追逐的丫头手拉着手结伴回来。

采蘩向雨烟恳求道:”小姐,紫鹃要和我一起去南瓜棚那里偷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您看行吗?”对于这种少女时的幻想,雨烟又怎会忍心拒绝呢!对这两个贴身丫鬟道:”去吧!可别回来的太晚咯!”

“嗯,谢谢小姐。”采蘩拉着极不情愿的紫鹃往远处跑去。

雨烟向来便不太喜喧哗热闹的场面,所以才不肯留在城里与那一大班勾栏姐妹一同庆祝女儿节,而是独自领着两个婢女,远远的躲开那闹烘烘的扬州府。

是这世上最难把握的事物,转瞬间,汉口镇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已经是过去了三年有余。在文定去巴蜀的那段子里,雨烟本是抱定了决心要等他回来,继续他们约定的前缘。只是世事无常,忽然间风云突变,在迫不得已之下,雨烟惟有离开那牵挂的汉口,离开那充甜美回忆的荆楚地。

离去的那天,她眼中噙泪水,心中布了不舍。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师命难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抚育栽培她近二十年的师傅说出那个”不”字的。

好在这一切并不是遥遥无期,随着那子的临近,雨烟离自由的时也不再久远了。只是愈快临近,心中愈发的不能平静,不知文定是否无恙?不知他是否也与自己想念他一般想念着自己?

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容貌的雨烟,甚至开始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脸颊上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知道文定会不会因为这而嫌弃自己?又或是有哪个不知名的女子,于自己不在他身边的子里占据了他的心?

说来也奇怪,三年前当紫鹃告诉自己,在去巴蜀的一路上,那位闻名江湖的燕大小姐与自己心上人的关系极为不寻常后,雨烟只是坦然一笑,并未搁在心上,任紫鹃那丫头在自己耳边如何加汤加料的描述,就是无动于衷。

可到了如今,紫鹃早已旧事不提之后,雨烟的心里反倒是活动了起来,惟恐那些不可能有朝一会真的变成现实。刚开始还自嘲是她自己胡思想,可越是往这里面想下去,就越是不放心,到后来竟好像真是煞有其事似的,害的雨烟是吃不香,睡不着,的憔悴不已。

头顶着半轮弯月,走在僻静无人的湖边,湖水映照着明亮的月光,周身享受着那带有几分气的微风轻轻抚。雨烟觉那股久久盘旋腹中的气闷也缓解了许多,只是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一劳永逸的除。

终于摆了那拥挤的人,文定总算是松了口气。适才望着周围无边无际的人群,他脑海中不由得泛起绝望的念头,好像永远也走不出这水不通的包围一般,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到可怕。

虽然时辰已经是不早了,不过只要一想到还得再次穿过那人群才能回到汪府,文定宁可在这幽静的河边待上一阵,待到夜深人静之后再寻路回去。拿定主意后,再放眼望去,眼前这弯曲的小河,弯弯的明月,头顶垂下的柳条,昏暗的河堤,也未尝不是一个上佳的游处。

“文定。”就在文定沉的时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悉,可仓促之间,他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出自何人。

正在文定纳闷之际,忽然从对岸飘来了一道人影,刚刚好落在他身边。那悉的身形,悉的姿态,就这么一下,文定整个人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在现实之中,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雨烟吗?是雨烟吗?”哪怕是伊人已站在眼前,文定依然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他紧握住雨烟的柔荑,恨不得进自己的手里一般,失声道:”雨烟,你知道这几年我找的你好苦吗?你知道这几年我都是如何过下来的吗?”突如其来的偶遇,让雨烟不顾一切的飞身过来,可毕竟他们是快四年不曾见面了,过来之后,雨烟也不知道是该如何张嘴。听完文定的倾诉后,她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语带委屈的诉道:”柳郎,雨烟又何尝不是一直思念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