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屋中一切&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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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阮耀先生,收藏家。这位先生是一个怪人,收藏一切东西,从玻璃瓶到珠宝,从矿石标本到邮票,凡是一样东西,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全在他收藏的范围之内。他享受了一笔丰盛到他这一生无论怎样化也化不完的遗产之后,就成了这样的一个收藏家。他住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方舟”因为就像是诺亚方舟一样,几乎甚么都有,而他自己,则为它的住所定名为“芥子居”那是取“须弥纳于芥子”之意,意思就是它的屋子中,须拥世界中所有的一切,他全有,阮耀,四十二岁。
(四)我,卫斯理,似乎最不值得介绍了,表面上是一间入口分公司的经理,实际上无所是事,对一切古怪的事情全有兴趣,并且有写作兴趣,如此而已。
我们四个人,在眼看看罗洛的灵灰,装在一只瓷瓶之中,瓷瓶又被放进一只致的盒子,盒子再被埋进土中之后,各自又在石碑前站了好一会。
四个人之中,乐生博士最先开口,他道:“好了,我们该遵照罗洛的吩咐,去处理他的近物了!”乐生博士在那样说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真正意思,是在向我们探询,是不是要真的照罗洛的吩咐去做。
事实上,罗洛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完全违反他的意思,他也无从反对的,他不能像生前那样,用最刻毒的话来对我们咆哮,也不能像生前那样,用他的拳头,在我们的脸前晃看。
可是,罗洛毕竟才死不久,在他未死之前,我们都曾亲口答应了他的,而最主要的是,他临死之前的那种狞厉的神情,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之中,印象犹新,没有人敢在想起他那种神情之后,再敢不照他的话去做的。
是以,我们一起叹了一声:“好吧!”我们一起离开了坟场,登上了阮耀的车子。
汽车也是同一类东西而有许多不同种类的物件,是以也是阮耀的收集目标之一,这一天,他开来的是一辆罗洛出生那年出厂的老爷车。
当我们四个人穿看丧服,乘坐看那样的一辆老爷车,到罗洛家中的时候,沿途看到我们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在拍一部古装片。
罗洛住在郊外,是一幢很不错的平房,罗洛将原来的格式改变了一下,成为一间很大的工作室,和一间很小的卧室。
原来的花园,罗洛全铺上了水泥,变成了一大片光秃秃的平地,看来实在不顺眼,但这时,对我们的焚毁工作,倒多少有点帮助。
我们四个人到了罗洛的家中,先用砖头,在水泥地上,因成了一个圆圈,然后,将椅子、桌子等易燃的东西,先取出来,堆在那个圆圈的中心,然后出我生起了火,火舌一下子就冒得老高。
烈火一直在砖圈内烧看,我们不断将东西从屋中搬出来,抛进火堆之中。
我们四个人,在事先并没有经过任何商量,但这时,我们却不约而同地,先将无关紧要的东西往火堆中抛,例如衣橱下、椅子、厨房中的东西,等等。
一小时之后,我们开始焚烧罗洛的藏书,整个书柜搬出来,推进火圈之中,烧看了的书,发出“拍拍”的声响,纸灰随着火焰,升向半空,在半空中打看转,随风飞舞着。
罗洛的藏书十分多,足足烧了两小时,砖圈之中,已经积下了厚厚的灰烬,屋子中的一切,几乎全烧完了,剩下来的,只是罗洛工作室中一张巨大的书桌,和另一个文件橱。
我们都知道,在桌子和文件树中,全是罗洛三十年探险工作获得的原始资料,和他那部巨着的原稿,我们四个人一起聚集在已显得很空的工作室中,又是乐生博士最先开口。
或许因为乐生博士也是探险家的缘故,是以他也最知道罗洛那一批近物的价值。
他一只手按住了桌子的一角:“怎么办?”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阮耀叹了一口气:“我赞成本不要打开屉,整张桌子抬出去烧掉,那么,大家的心里都不会难过。”阮耀的提议,唐月海立时表示同意,我也点了点头,荣生博士长叹了一声。
我们四个人合力,将那张大桌子抬了出去,推近火堆,那张桌子实在太大了,大得比我们先前堆好的砖圈还要大得多。
而且,以我们四人的力量,也是无法将桌子抬起来,抛推火堆去的。
是以,我们只是将桌子推近转圈,将转圈碰倒了一小半,烧红的炭、灰,一起倾泻下来,火舌立时舐着了桌子,不一会,整张桌子都烧了赶来。
我们看了一会,又合力推出了那只文件橱,采取的仍然是同样的方法,本不打开橱门来。
我们将那只文件橱推到了外面,用力一堆,文件橱向正炽烈燃烧看的桌子“拉”然倒了下去。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微妙不过,一点点的差异,可以使以后的事,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
这时候,我们将那只文件橱,推向燃烧看的桌子,在推倒文件橱的时候,我们完全未曾想到,应该橱面向下,还是橱背向下,而橱只有两面,在倒下去的时候,不是面向下,就是背向下,那是五十五十的机会。
如果那时,是橱面向下,向燃烧看的桌于的话,那么,就甚么事也不会发生的。
可是,橱在倒下去的时候,却是橱面向上!在“轰”地一下,橱倒下去的时候,烈火几乎立时烧着了橱角,但是也就在这时侯,由于震动,橱门却被震得打了开来。
四周围全是人,热空气是上升的,橱门一被震开,就有一大批纸张,一起飞了的,不论是甚么纸,都看也不看,团成一团,就着火中抛。
出来一就在这时候,阮耀忽然道:“地图上的金,代表甚么?”我们四个人,一起抢拾着自橱门中飞出来的纸张,而且,不约而同,手中抓着乐生博士顺口答道:“地图上不会有金的!”阮耀的手中,抓看一至纸,他扬了一扬:“你看,这地图上,有一块是金的!”我已经眼明手快,将文件橱的门关上,两火舌也已经卷上了门,我相信这时侯,橱中一切珍贵的东西,都开始变成灰烬了。
而我们拾起的那些纸,我们全连看也没有看,就抛进了火堆之中,只有阮耀,他手中拿看那份地图。那份地图,自然也是文件橱的门打开的时候,被热空气卷出来的。
前面我说过,世事真是奇妙了,如果文件橱倒下去的时候,是橱面向下的话,甚么事都不会有。而就算橱面打开,橱中的纸张飞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拾,那份地图,如果不是阮耀拾到的话,也早已投入火中,成为几片灰烬了。
我在介绍阮耀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他是一个异乎寻常的收藏家,一般而言,收藏家在许多时候,都要鉴定他的收藏品,有些收藏品之间的差别是极微的,所以收藏家的观察力,也特别锐。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这样解释,目的是想说明,这份地图,如果是旁人拾到了,本不会加以特别的注意,但是阮耀却不同,他立即注意到,那幅地图上,有一小块地方,是用金来表示的。
两地出上通常是没有金的,所以他使问了一句。他可能是随便问问的,但是他既然问了,那就不能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更巧的是,这时,罗洛屋子中,所有能烧毁的东西,已全部都在火堆中燃烧看,我们都空下来了,所以,在阮耀和乐生博士的一问一答之后,我和唐月海,也一起向阮璀手中的地图看去。
地图摺成好几份,在最面上,可以看到那一小块金,那一小块金的形状,像是一条卷在一起的虫。如果不是金的旁边,有细而工整的黑边着,可能叫人以为那是不小心沾上去的一点金,但现在那样的情形,金显然是故意涂上去的。
唐月海道:“真古怪,罗洛的怪事也太多了,谁在地图上涂上金?”荣生博士道:“这是一张探险地图,你看,上面有看好几个危险的记号。”乐生博士一面说,一面指看那地图。
危险记号是一个佑楼和叉约两入骨,和毒药的记号一样。
这样的记号,在普通的地固上,也是看不到的,但在探险地图中,却很普通。
在探险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很多意义,可能是表示这地方,有一个泥沼,也可能是这地方,聚居看一群猎头族人,也有可能,是表示这地方的积雪,随时有看雪崩的可能。
而在那地图上,在那一小块金之旁,竟有着七八个危险记号之多!
唐月海已然道:“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固,怎么有那么多的危险记号。”我道:“打开来看看!”阮耀已经将整张地图,打了开来,蹲下身,将地图摊在地上。
我拾了几块碎砖,将地图的四角,了起来。
这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看那幅地图。
那时,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但是火光仍然很高,所以我们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毫无疑问,荣生博士的说法是对的,那是一幅探险家用的地图。地图上有蓝,有棕,有绿,还有那一小块金。有蓝的线,表示是河,也有圆圈,自然那表示是城镇,可是却一个文字也没有。
那也就是说,若了这幅地图之后,不能知道那是甚度地方的地图。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道:“这是甚么地方,罗洛为甚么不在地图上,注上地名?”阮耀道:“或许是为了保守秘密。”荣生博士摇头道:“地图有甚么值得保守秘密的,算了,甚么都烧掉了。将它也烧了吧!”阮耀又将地图摺了起来,当他将地图摺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地图的比例尺,是四万份之一。
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是极其详细的地图了,作为军事用途的地图,其比例也通常是五万份之一,自然有更详细的,但是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总是很不平常的了,在这样的地图上,一条小路也可以找得到。
这一次,是我开了口:“等一等,这份地图,我想保留来作纪念,这是罗洛的唯一遗物了!”唐月海立时道:“让罗洛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吧,我不想违反他的遗言。”阮耀邦支持我:“有甚么关系,他已经死了,何况那只是一幅没有文字,本不知道是有甚么用途的地图,怕甚么?”两个赞成,一个反对,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都向荣生博士看去。
这时,天已经更黑了,是以在火光的照耀下,荣生博士的脸,看来也显得很古怪。我道:“怎么,博士,你在想甚么?”这句话,我连说了两遍,乐生博士才陡地震了一震:“我是在想,罗洛的事情,我是全知道的,何以他有这样一张探险地图,我从来也不知道?”唐月海用手抹了抹面,打了一个呵欠:“那是很普通的事,不见得罗洛这样的怪人,会每一件事,都讲给你听的!”乐生博士摇看头:“不,这是一张探险地图,刚才我看到上面至少有一百个危险记号,如果不是亲身到过这个地方,那是不会有这些记号加上去的,而且,我看得出,这是罗洛亲笔书的,罗洛应该向我说起那是甚么地方,不该瞒看我的。”我忙问道:“这是甚么地方?”乐生博士道:“不知道,一个地名提示也没有。我怎知道这是甚么地方?”阮耀还是念念不忘那一块金,道:“地图上有一块地方,是用金来表示的,那真太古怪了!”我直跳了起来:“如果罗洛到过那地方,那么,在他的记载中,一定可以找出那是甚么地方,和那一小块金地区,究竟是甚么意思来的!”唐月海叫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