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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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秘冷瞟他一眼。

“海大人，我在你府里的事，你给皇上报过信了吗？”

“还没有。对了，听说皇上已经下令，派出数百名差役正在四处搜寻小王爷…”

“那你还不赶快送我回！等差役找上门来，你有理都说不清！”允秘寒着脸往外走。

“是，臣下即刻备妥马车！”海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理永就先留在你的府里，你给我好好照顾他！”他一路冷冷地吩咐.

“是、是！”等到允秘和海芳走远，藕香呆望着地上的菜肴和碎片，无声地轻叹。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心口揪得好难受。

拒绝当他的侧福晋时，她不是觉得无所谓的吗？怎么此时心里又会到难受呢？

有过肌肤之亲便不一样了吗？

他昏醉时像个受尽委屈、惹人怜的孩于，生气时明明凶恶得像头猛狮，动不动就咆哮怒骂，可她怎么还是觉得他很可？她可真是糊涂了…

算了，还是别想了，人家可有“天仙配”呢！

允秘一路快步疾行，穿过月门，直奔澹宁居雍正寝。

“臣弟给皇上请安！”踏进寝前，允秘先深深口气，然后在雍正面前袍跪下。

正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的雍正，一听见允秘的声音，旋即回过头来，消瘦的脸上原本凝着紧张忧虑的神，一看见他之后便倏然松懈了下来.

“允秘.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望着允秘的眼中也出深深的关怀和担忧。

“你的头怎么了？怎么伤的？”他俯身看着他额角上的擦伤，急切地问道。

“昨回的途中，臣弟的马车和海芳的马车相撞，所以头撞伤了。”方才在回的路上，允秘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如果蒙得过去，或许可以先扭转一些皇上对海芳的恶，以后若再要替海芳求情，也容易得多。

“怎么会跟海芳的马车相撞？”提到海芳，雍正不免多疑起来.

“一场意外。理永因为急着送我回，所以马车驾得太快了，一不小心撞上了海芳的马车，后果才会如此严重。”允秘让理永去背这个黑锅，淡化掉海芳的责任，避免雍正追究到他的头上。

“你头都撞伤了，那理永呢？他也受伤了吧？你们一夜没回.都到哪里去了？”雍正奇怪地问道。

“理永伤得比较重，马车翻覆当时，臣弟也昏了过去，海芳便将臣弟和理永带回府去医治。臣弟一直到今早才转醒，醒来后就急忙赶回来了。”允秘避重就轻，刻意不提自己烂醉如泥的事，免得找骂挨。

“今早你没来请安，朕就觉得有异了，盘问女，她们回说你和弘历、弘昼在一起，朕把弘历和弘昼叫来问话，他们却又说你已经回了。朕派人在里外到处找你，差点没把朕给急死！”雍正重重叹了口气。

允秘心中微微一热，他对这个四哥的情实在是又又怕、又敬又畏，但他绝对相信四哥对他的关是真心而不是假意。

“是臣弟的错，让皇上躁心了。”

“不是朕猜疑心重，允秘，朕刚封你为和硕亲王，暗地里有多少人不服，朕都心知肚明。你想想，弘升、弘曙被我削籍夺爵，兄弟们个个与我结怨颇深，他们恨我不要紧，但我不愿你还有弘历和弘昼受到我的连累。”雍正慨地说道。

允秘深深地望着他。平时四哥对他十分严厉，但此时却少见的温和动情，可以想见四哥对自己的“失踪”有多么心焦了。

“皇上放宽心，我和弘历、弘昼都还算聪明机智，不会有事的。”他笑说。

“人心险恶，光有聪明机智也不够，运气还是很重要。”维正忽然低下头，暗暗思忖着。

“允秘，我问你，海芳怎么不把你直接送回里，却要带往他的府里去？”

“臣弟昏时，他并没有认出我来。”允秘直视着雍正说道。

他知道雍正很锐，很容易看穿谎言，所以在他面前说谎是极大的冒险。

允秘暗暗在心里低咒，到底自己为何要替海芳撒这些谎？！

“海芳他认不得你？”维正心下疑惑。

“你们在里也应该见过几回吧？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

“当时臣弟在昏之中，所以海芳一直不敢确认我的身分，虽然在里有过几次照面，但都是远远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当我昏时，海芳一时记不起我的长相也是情有可原。”他把这个谎言编得极为漂亮，看不出漏。

“记不得你的长相？”雍正哼笑。

“他老眼昏花得如此严重吗？”

“是有这个可能，皇上干脆赏他一副眼镜算了。”允秘笑着说，试探雍正对海芳的态度。

“朕的眼镜也得看人赏！”维正冷笑道。

“允秘，你在海芳的府里，他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没有，我与海大人平没有集，也没什么事可说的。”他轻描淡写地撇清。

“不过海大人在我昏时倒是十分尽心照料，我一醒来，他也立刻备好马车送我回，还算周到。”他不着痕迹地说起海芳的好话。

“这话说得多余。也不想想如今你是什么身分，他焉敢待你不周到？”雍正不以为然地笑说。

允秘碰了钉子回来，决定不再多提海芳的事，以免惹得皇上疑心。

“对了，朕替你选好了大婚的吉，这阵子就不看你的功课了，让你专心准备你的婚事去。”雍正笑着轻拍他的肩。

“是。”允秘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不看功课，对他来说是大好消息，但大婚之在即却是另一个让他烦躁的坏消息，所以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的人生，从七岁开始就必须走着雍正四哥替他铺好的路，他不能走偏，不能走到另一条风光明媚的路上去，他讨厌这种无法自主的痛苦。

然而.不管他多么的讨厌、反，他都不能反抗，因为替他安排人生的是皇上，也是十分疼他的四哥。

他不能说不，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