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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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少风见一钱离去的身影，不以为意，闲坐在边等着。

等了一刻，他眯起眼枕臂倒躺榻；三刻过去了，俊眉微拢的他翻身坐起。

以为她打退堂鼓不敢再来，他下榻随意将中衣系上，跨出卧室门槛。

“来人——”他朝厢房大门方向叫喊，唤个丫鬟端水进来。

才一叫喊，就见大门外一道身影匆匆奔来。

只见一钱端着脸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路上还让水溅出不少。

“要你端盆温水，让我瞎等超过半个时辰！”他故作不耐指责，并非真介意她害他干等这么久。

“对…对不起！我去灶房烧水，结果找不着回厢房的路，东拐西弯，问了三个丫鬟才找对方向。”一钱小脸布上一层薄汗，脸颊沾有炭渍着大气解释。

这大宅院她仍生疏得紧，回廊蜿蜒像，一个不慎，便轻易失其中。

“去灶房烧水？”见她一脸狼狈，他心纳闷，“唤个丫鬟烧水便可，何需你亲自动手？”

“只是烧个水，很容易的。”她笑说。原本丫鬟见状急着制止，但她执意自个儿来。

“很容易？你瞧你，搞得灰头土脸的。”他扬高一边眉，她身上衣裙沾上些许污渍，足见她手忙脚。

察觉他的注目，她忙将脸盆先往一旁小几搁下，用衣袖拍拍裙摆，傻笑道:“原是件容易的事，但怕少爷久候就心急了，一急连柴火都点不着，只得跪在灶口前对着柴薪猛吹猛扇的…

“一钱一早醒来，已进灶房烧过一次水，花不上一刻时间，原先端水去正房，娘不要一钱服侍，才转而来你厢房，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见到若梅姐姐要来伺候你，因先前烧的水早凉了，才改换她的脸盆端进来。”她叨叨絮絮详述。

“好了好了，不需再解释，我明白了。”听她详实琐碎地解释，为盆洗脸水尽心尽力，倒让故意刁难的他有些过意不去。

“明你醒来前，一钱会备妥冷温水在门外候着，不会再让少爷瞎等。”一钱微笑承诺，拧起脸巾递给他擦拭。

“先把你那张花脸擦净吧。”他低凝她双手奉在眼前的脸巾，黑眸一眯。她比他更需要吧？

“呃？不打紧，一钱待会儿再去汲井水拭脸就成了。”她不在意地笑说。只希望他尽快完成盥洗。

皇少风于是接过脸巾，往脸庞擦抹几下，便将脸巾还给她。

“少爷要用早膳了吗？一钱这就去灶房端膳食。”她收拾脸盆打算离去。

“更衣。”皇少风命令，一脸趾高气扬。

他可不能心软，定要让她知难而退，就是不想明醒来又见她踏进他厢房，在榻边大剌剌窥视初醒的他。

“啊？是…”一钱赶忙去取衣帽，犹豫了会儿，挑选一件墨绿绣菱纹采边的外衣及一条褐赭带。

她抱着外衣及带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高挑的他，不知该如何替他更衣。

“那个…你可以低下身吗？”她对他招手示意。

“什么？”他俊眉微拢，略表不地睨着她。

一钱不敢再要求他弯身，只好搬来一张椅凳，站了上去，与他齐高。

她摊开手中外衣长袍往他双臂套穿，生平没替男人穿过衣服的她动作生涩迟钝，紧张不已。

“反了。”皇少风出声提醒。

“啊？”一钱抬眸看他，怔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