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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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瑜一口气喝完新鲜的柳橙汁，斜著头看着桌的饭菜，有而发的又说:“邵麒，我想好好和你谈谈——”

“我们不是在谈了吗？”邵麒靠著椅背，抹抹嘴角，终于填了饥饿的肚子。

“刚刚那个下算，我现在要说的是正事。”

“那我们刚刚说的都是不正经的事情了。”

“好了，不要混淆话题——邵麒，其实…辞职的事情并不是我一时意气用事，因为我一直有随时离开的打算。这次发生的事情，只是促使我坚定自己的决心。但是——现在有了你，什么想法都改变了，说什么我都舍不得走了。”他第一次听到晓瑜有这样的想法，惊讶地问:“离开？你为什么想离开呢？”

“我妈妈出国以后，一直就有计划要把我和弟弟接到她身边。”

“所以你才会这么认真的上英文课？晓瑜，告诉我，你脑袋里还有什么想法和计划？”他放下筷子，想专心地聆听。

晓瑜想到自己计划已久的梦想，兴致地说:“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希望在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束缚以前，提著简单的行李到处旅行，游历许多国家。例如…坐在义大利的咖啡馆里、走在巴黎的香榭大道上、到墨西哥的太平洋海岸、搭巴士穿越美国西部，最疯狂的是——到尼泊尔横越喜玛拉雅山。我想接近更高的山，接近更大的海，看看更多人、更不一样的事，享受异国的风光、体会异国的‮趣情‬。啊——太多太多了，我还曾经幻想过，要在一个很漫的地方，谈一场永生都难忘的漫恋曲。”

“我也想啊——你说这些，我并不会太惊讶，因为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梦想，只是都被现实环境捆绑住，动弹不得。许多人年轻的时候，努力的在职场上争一席之地，却忘记了努力追求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等到了中老年，生活事业稳固了，却失去了青和健康，回头想再计划一场漫的游历，却已经是奢侈的幻想了。”他冷静地抑自己阻止她实现计划的想法。

他们边吃、边天南地北的聊天说地，这个周末的午后，将是他们未来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一阵静默，晓瑜回头探向窗外，猛然发现外面下雨了。

滴滴答答的声响从落地窗外进来，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著雨声。

“很多人不喜雨季。”言邵麒突然开口。

“为什么？”

“因为怕染上忧郁寂寞的病。”

“我不会！”她回头给他一个妩媚的笑容，又说:“因为我会记得和你一起聆听雨声的这一天，以后的每一个下雨天，我都会想起今天…”

“来！”邵麒站起身，拉著晓瑜走到落地窗前，倏地推开玻璃门，走到台上，让丝丝雨点打在两人身上。

“你在做什么啊？虽然雨势不大，可是还是会淋的。”晓瑜仰头检视身上点点的雨滴。

“晓瑜，把眼睛闭起来。”他柔声地说。

“做什么？”

“快闭起来！”

“好吧！”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仍然微笑的照做。

“你知道吗？雨的声音代表思念——心里想着什么，雨声就会带著你联想出来，它像心灵的水，拍打著心底藏著想像和回忆的角落。”晓瑜静静地咀嚼他话里的涵义，心不飞翔到最高的云层里，彷佛看见了光在那里暖暖地照耀著。

“你的梦想是旅行——那么就握著我的手，听著雨声，让我带你到每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她的眼睛还是闭著，只凭著觉抓住他的大手，紧紧地将他紧握。

“真的吗？那我就试试看你有没有这样的魔法。”

“雨…会下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变成冰雪，有时候变成暴雨，你可以想像你坐在义大利的咖啡馆里，遇见了这样的雨天。走在巴黎的香榭大道上，仰头沾到了冰冷的水滴。站在热带月光照耀下的海滩边，分不出身上的意是还是雨丝——你能受到吗？”他悠悠恍恍地说，低沈的声调带著催眠似的魔力。

晓瑜的眼睛紧紧地闭著，心底回著他的声音，虽然无法真切地想像出他形容的情景，却可以深刻体会到情的神奇甘美。

她玩笑地皱著眉说:“我怎么还是觉到，我们两个像傻瓜一样站在台边淋雨。”他颓丧地说:“唉！还是没有用啊！我只是想骗你打消离开的念头。”

“这样就轻易让你骗了，不是太便宜你了！”晓瑜娇嗔地朝他的口打了一下。

突然，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他的眼眸闪动著光芒，神情略带动的说:“晓瑜，和你在一起一点力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吗？”

“我也是啊！”晓瑜微笑地说。

“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也不想啊！”她淘气的回答。

“晓瑜，我是认真的。”他低头沈思了一会儿，困难的抑下腹的心事，再度抬头，换上的是一脸沈重。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放弃了追求情的权利，一直到我遇见了你…彷佛真实的生活，和虚幻的梦境结合在一起，这种觉真的很美好，人的一生中，或许只能体会一次…”他深情的盯著她的眼睛，受两心的，几乎就要相信，他们会这样平静的握著彼此的手，走到海角天涯。

晓瑜凝望着他，他那特别的语调像在催眠她的神经，连最寻常的呼，都彷佛散发出一种漫气息。

“男女之间的情真的很微妙，越是排斥它，越是无法抗拒…邵麒，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不她，对不对？”

“我的是你。晓瑜，请你不要怀疑，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肯定的了。”纵使额间还有霾，晓瑜仍强颜笑，故作愉快地说:“那就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只要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晓瑜…”他轻轻地唤她，有许多话想说，但全都梗在喉间。

“邵麒，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你有你的责任。我以为情和责任是并行的，应该不会有冲突，可是…如果你一定要作选择，请不要顾忌我。我说过——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什么都不强求。”她送给他一个安的表情，按著他的大手，淘气的玩起他的手指。

他动得吻住她的手，让她柔软的小手贴着他的脸颊。

“晓瑜，一个人只有一生可以活，我只要你一起陪我走到最尽头——”

“好，我答应你，不管我走得多远，我都一定会回来找你。”晓瑜贴着他的口，彷佛找到了情停泊的港口，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涨了全身。

“好！一言为定！”许久许久，他们两人还是像傻瓜一样的站在台上淋雨，谁都不愿先放开谁。

两人的心里都想着——今后的雨季不再到忧郁寂寞，只有此时此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