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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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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肌玉骨、秋水为神,眉如柳、眸如星、似杏、腮似桃,好一个下凡洛神,彷佛自画中走出的天女,登时引了眼前人的视线,让人再移不开目光。

小惠子看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到底是谁说公主丑的?

谁?到底是谁?公主一点都不丑,倘若公主这样算丑,这世间就没有美人了。

“好,本决定了!”璧玺红微勾,笑得人心神、揪人魂魄,然而一双醉人的杏眸里却闪动着属于皇室的华贵傲岸。

“嗄?”决定?公主决定什么了?

“他既然敢逃婚,本也要逃。”没道理要她一个人在这里像没人要的深怨妇般等着他吧!

“小惠子,你到撷秀替本取一些以前阿哥们留下的衣衫来,本要离开京畿。”她长这么大,还未出过哩!正好趁这当头,皇阿玛和皇额娘正在忙她的大婚之事,无暇管她的时刻溜出去。

“公主?”小惠子瞪大了眼。

不要啦!他到里当差不过两年,伺候公主也不过半年,不要整他啦,他还小好好地过子,不希望小宝贝没了,连脑袋也没了。

“还不快去!”璧玺丽眸一瞥,迸出不容反抗的冷光。

她绝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不过…托他的福,她才能够溜出

“奴才、奴才…”小惠子支支吾吾地嗫嚅着。

呜,他真的要哭了,不要再欺负他了啦!

他的好公主向来不容易动怒,为何偏在这当头与他这个小鲍公闹起别扭?

难道她不知道他不起她的折腾吗?他不过是一个很胆小、很怕事、很没份量,只是在御茶房当差的小鲍公罢了,不要待他!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本替你撑着!”她笑得柔媚至极“倘若你现下不去,天就会直接撞到你头上,然后你的脑袋瓜子就会和你的身体分家,因为你已经见到本的脸了。”

“奴才、奴才…喳!”小惠子行了礼,连忙退出外,真不知道现下是该先到干清同万岁爷禀告,还是真要往撷秀去。

天啊!他要如何是好?

“真的要搭船?”璧玺瞪大水般的杏眸直瞪着眼前的运河。

好不容易女扮男装,用三角猫的功夫自里逃出来的璧玺瞪着运河直口水,然清丽的面容上却又不着痕迹地把心底的悚惧藏住。

她这辈子可没搭过船,别说是搭,她连见都没见过。

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她怕水,非常怕水,跟寻常的北方人一般,她极了狩猎,甚至可以驾马奔驰,却近不了水,更别说她那一下水便沉的狼狈像…唉,自个儿真是被皇额娘给宠坏了,遂她才学不成泅水。

皇阿玛规定皇亲都要习会泅水,而她却因为怕水迟迟不敢下水,在里面,只要一见到人造湖,她便会自动转弯,更遑论眼前这见不到对岸,也见不到底的运河。

难道她真的得走水路不可?

“公主,不得不搭啊,倘若要出城门,就得出示通行证,奴才找不出那种东西,只好委屈公主了。”小惠子很卑微地放低了声音,怕还没搭上船,自个儿的脑袋便落地了。

说真的,这也不关他的事,毕竟城门戒备森严,也是因为主要下嫁,这能怪他吗?

“啐,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她轻斥着,不又警告了他一声“小惠子,别说本没提醒你,倘若你在外投给本出了什么纰漏,害本被押回里,本头一个便要你的人头!”早知道不能找一个不够机伶的公公出门,可偏她身旁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小惠子,倘若不带着他也不成,因为要是让皇阿玛知道她不见了,头一个要被杀头的一定是他。唉,这可是她的仁心,他这个小奴才,他可要知道报答她,若敢背叛她的话,她定会让他知道皇室的残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他忙不迭地回道。

小惠子偷偷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在偷偷地抹去眼角不争气的泪水,暗暗叹了一声气。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八成就是这种滋味吧!

“还有一件事。”正在酝酿搭船勇气的璧玺又突地开口。

“现在开始不准叫本公主,本特准你叫本小姐。”小惠子一听,抖颤着纤细的身躯,倏地趴跪在地上。

“奴才不敢。”不要,他还想活,他不想那么早便去找姥姥!

“放肆,本说的话,你这个小小奴才胆敢违逆!”她杏眸一瞪,凌气人,迸出属于皇室一族的傲岸风华。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天,谁来救救他?

“那本问你,你是叫还是不叫?”她敛下冰寒的玉眸,紧抿的角显示她的不耐。

“奴才、奴才…叫。”要不然还能如何?

呜,他现下身上可是背着数条大罪哩,他能不顺着她的意吗?

横竖是退不了路,咬着牙也得继续往前走;不过,公主虽扮起男儿身,但不会被识破吗?

一旦被识破,公主出了事,他一样得死啊!

老天啊、后土啊、佛陀啊、众神啊,请保护公主得以顺利地道杭州一游,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千万别出事,要不然他、他…呜…

“先叫一声让本听听。”璧玺轻勾着笑,百媚顿生,娇美惑人。

“小、小…小姐。”他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小姐,别再笑了。”

“为何?”璧玺不蹙起眉,威仪慑人。

啐,这是什么话?她笑起来很丑吗?她好不容易拿掉了脸上的面纱,看这个世间也清楚了几分,怎么她逃出,心情正好,想笑个两下还得经过他这个奴才的应允不成?

“因为…”呜,公主的眼睛是瞎了不成,没瞧见站在附近的人直盯着她瞧吗?

“因为…恕奴才斗胆直言,奴才是怕尚未到达杭州,我们便得被遣回里了。”这么说,公主可明白?如果她还听不懂,他也只能认了,干脆跳运河淹死自己算了。

“此话怎说?”璧玺显然听不懂小惠子话中的意思,将双手环在前,病捌鸹蠡甑难垌峁醋判Γ茸潘幕卮稹?br>小惠子一看,便知大难临头。公主每每如此一笑时,便是想惩治他。呜,他还是跳运河淹死自己好了,下辈子投胎当猪当狗都可以,他再也不当奴才了,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回小姐的话,奴才以为小姐面貌如玉,倘若一再勾笑,怕会让人看出了端倪,要是进而猜出小姐女扮男装的话,恐怕…”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话都已经说出口,不管中不中听,他全都说了;倘若公主在一怒之下仍是要他这一条小命,他也只能很不甘愿地认了。

虽说公主的身段像北方人一般,在京城看起来像个姑娘家,但是只要一下江南,便和江南的男子没两样,不过她的脸…听说江南的男男女女皆如碧玉般美丽,希望公主到杭州后,不会被人猜出身分,要不然他真的要提头下黄泉了。

璧玺闻言,抬眸睐着周遭的人,再敛下眉眼。

“本知道了。”小惠子方才所说确是有理。

“嗄?”小惠子一愣,没想到公主竟是如此明理之人。

“还傻个什么劲?本要上路了,你还不赶紧告诉本得往哪儿上船,倘若误了时辰,让本被人逮回,你这个狗奴才救别想见到明儿个的太!”她敛笑之后,仅剩下的是清冷的丽颜。

“喳…”不对、不对“奴才遵命。”小惠子连忙到岸边的船家问着,不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

“如何?”璧玺抬眉问道。

“那边的船家说现下便要开船了,不过船上已有一人,不知道公…呃…小姐愿不愿意同人一道?”他轻着气问。

璧玺睇了他一眼,蹙眉思忖了会儿便开口:“走吧!路上有人照应,倒也不差。”横竖在这里多停留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与人同搭一艘船也无妨,只要能逃得出京畿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