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流亡奥格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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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海风劲吹,天若明若暗,我坐在一袋舱沙上。
有些人在危险关头会急中生智,但我却没有这个本事。我的本事是具有先见之明,而一旦危险近在咫尺,我就不知所措。
从这儿到奥戈塔海岸有150英里之遥。我不会游泳。随后,我的目光从大海移开,往回瞧科斯本的街道,这时我发现自己在寻觅阿西,希望他仍在跟随我。到了这个地步,我才因羞愧而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能够思索了。
那位渔民还在船坞里面修船,我可以向他行贿,也可以用暴力迫使他就范,但那台破引擎不值得我冒此风险。
那么,偷船吧,可是那些渔船的引擎都锁上了。我从来没有驾驶过机动船,要想凭着凸码头上的灯光,绕过去启动引擎,将船驶出船坞,开往奥格雷纳,那简直是玩命,太鲁莽了。碰巧有一只划艇拴在两只汽艇之间的外船坞里。事不宜迟,偷。
我跑过灯光照耀下的码头,跃身跳进划艇,解开系缆,摆好划桨,朝向涛涌动的码头水域划去,那儿灯光滑向黑沉沉的涛,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芒。
我划出码头相当远了,抬起头来,只见码头的尽头有两个人影,在远方探照海面的强烈的电光下犹如两个跳跃的树枝,我一下子瘫倒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中了远方来的弹。
他们用的是一支声波。我不知道声波设置的致命点范围有多大,但我离它的程并不远。
剧痛使得我弯着身子,好像肚子绞痛的婴孩似的。我到呼困难,看来致人虚弱的声波场攫住了我的部。他们很快就要乘快艇来结果我了,情况紧急,我不能再蜷伏在桨上气了。于是我挥动虚弱的双臂划呀划,双手已经麻木了,只好睁大眼睛,看着手握紧桨。就这样,我划进了惊涛骇,划进了黑茫茫的海湾。每划一次,我的手臂就更麻木了。我的心狂跳不已,我的肺忘记了呼。我竭力划桨,但手臂却不听使唤。我竭力把桨拖进船里,但拖不动。
随后,一艘巡逻艇的探照灯光犹如雪花落在煤烟上,在黑夜里发现了我,这时候我的眼睛甚至无法从那耀眼的光束移开。
他们掰开我那握紧桨的手,把我从划艇拖上去,摊在巡逻艇甲板上,就像一条剖了腹的首隆头鱼。
我觉到他们低头望着我,但不大听得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听清楚其中一人的话,听他的口气是船长。
“还不到第六个小时呢。”接着他又回答另一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国王放了他,我就执行国王的命令,不执行别人的。”于是,尽管蒂帕的人从岸上通过无线电台三令五申,大副害怕遭到报复而一再反对,科斯本巡逻艇艇长还是不予理睬,把我运过查里索尼海湾,安全到达奥格雷纳的谢尔特港口。
艇长救我是坚持信誉原则,反对蒂帕的人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呢,还是出于好心?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透过晨雾,奥格雷纳海岸隐约可见,灰蒙蒙一片。这时候我站起来,拖着腿双,离开船向谢尔特市濒临海边的街道走去,可是走不多远,又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医院叫做森利斯克第24社区谢尔特市第四沿海区公共医院。
我肯定无疑,因为头上、边灯架上、头柜上的金属杯上、头柜上、护士的白大褂上、单上以及我穿的睡衣上面,到处都以奥格雷纳的书写体刻着或锈着这个名字。
一位医生走过来,问我:“你为什么能抵抗幻剂呢?”
“我并没有受到幻作用,”我回答“我是受到了声波场的损害。”
“可是你的症状表明你抵抗了幻剂的张弛阶段。”他是一位老医生,盛气凌人,终于迫使我承认,我在划船时可能服用过抗幻剂药,以防止瘫痪,只是当时我自己并不清楚;到了今天清晨,我处于假死阶段,本来必须静躺不动,但却爬起来行走,结果险些把命送了。
他对我的回答到完全意后,便告诉我一二天后就可以出院了,接着他去查下一个病了。在他身后出现了督察员。
在奥格雷纳,每一个人的身后都会出现督察员。
“叫什么名字?”我没有问他的姓名。我必须入乡随俗,学会像奥格雷纳人一样,在没有保护的环境里生活;学会克制;学会不要无谓地冒犯人。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本名,这与奥格雷纳的任何人都无关。
“瑟尔瑞姆·哈尔斯吗?这可不是奥格雷纳人的名字。从哪里来的?”
“卡尔海德。”
“这可不是奥格雷纳的一个社区。入境证和身份证呢?”
“我的证件在哪儿?”先前我在谢尔特市街上昏了好一会,方有人把我送到医院来,所以我的证件、随身物品、大衣、鞋子以及现金,全丢失了。我一听,憋了肚子的气,顿时发出来,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并不生气。我的笑声怒了督察员。
“你明白你是一个穷汉、一个非法入境的外国佬吗?你打算怎么回到卡尔海德呢?”
“我是从卡尔海德被放逐出来的。”医生刚才一听见我的名字就从旁边病转过身来。这时候他把督察员拉在一旁,头接耳谈了一阵。
督察员脸变得晦,好像酸啤酒。他回到我面前,慢腾腾地说:“那么,我想你要向我宣布,你打算申请在奥格雷纳的社区永久居住权,作为社区或城市的一员找一份工作,是吧?”我回答:“是的。”五天后,我获得了永久居住权,登记为米西洛瑞镇的一个居民(据我的申请),并且领到到该镇旅行的临时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