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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华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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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馆到海滩的那段路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明前”龙井也换成了“雨前”可是案子却仍然毫无进展。

以然说:“问题一定出在琛儿喝下茶水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可那不过是短短的半小时,钟楚博哪里来的时间一边回家杀一边开车载你去海边呢?难道他分身有术,或者世上有两个钟楚博?”讨论沿着这个方向进行下去。

以然问我:“会不会是钟楚博趁你睡着的时候溜回家杀了许琴,却派另一个人开车载你到海边等着你醒?”

“怎么可能?”我不“你当我是白痴,连真钟楚博假钟楚博都认不清?好歹给他当了两年秘书,何况我们谈了整整一下午,都是关于公司的业务,哪里有人可以冒充得来?”无忧说:“那么或许是颠倒过来,陪琛儿的是真钟楚博,回家害人的才是钟楚博雇的杀手。”以然摇头:“那也不太可能。许琴是个非常多疑的人,钟楚博是她丈夫,她怎么可能认错?如果是别人,又哪有那么容易骗她喝下安眠药水?”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到底会是谁呢?”我焦躁起来,恨不得重新招琴魂上身,对着空气喊:“你在哪儿?怎么不再来找我了?是不是你也不知道那凭空多出来的时间是怎么一回事,不敢出来了?”我神经质地笑起来。

神不知鬼不觉。可不是连鬼都瞒过?钟楚博也真是天才,竟可以把事情做得这样滴水不漏。

可是成语词典里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可能一点漏都不留下。他不能连天都瞒过。除非他真能瞒天过海,偷天换

偷天?我忽发奇想:“或者他进了时间隧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他启动时间机器,把半小时变成一小时,那就有足够时间杀了人再回到车上载我去海边…”话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无稽,只得打住。

以然摇头:“琛儿,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真的要走火入魔了。我们已经尽力,算了吧,其余的事,就给警察去伤脑筋好不好?”

“警察?警察本就不知道许琴是被杀。不是你打的报告说许琴的死因是自杀吗?不负责任,草菅人命!”

“喂喂!”以然怪叫起来“怎么是我不负责任?好像我才是杀人凶手似的。我也是照章办事,她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伤痕表明有他杀的可能嘛。你不要不讲道理好不好?”同以然的争吵忽然频繁起来。

也许是这样的吧,男女之间,初相时,视对方为完美瓷器,小心翼翼不敢轻触,忽然一不慎失手掉落,才发现原来不过如此,于是破罐子破摔,视为等闲。

婚期已经屈指可数,酒席菜单、新娘化妆、摄影摄像乃至主婚证婚人选、种种繁琐细屑也都如尘埃落定,我和以然的吵架却格格升级,直如火石与镰,一触即发。

似乎在热恋的时候,我们已经预支了婚后所有的与温柔,给未来留下的,就只剩没完没了的争吵、嫌隙、疏离和厌倦了。

连最耐心的无忧也不抱怨了:“简直不想再管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是不是一定要成这样子,眼泪鼻涕的,很漫吗?”我还含着泪,却忍不住笑了:“经你一形容,觉得自己特别无聊。”

“知道无聊还吵?”无忧瞪我一眼“再过三天就要做新娘了,难道带着冲锋进礼堂?”

“要是肯进礼堂当然不会带,只不过,怕我没有勇气当真踏上红地毯。”

“这算什么?婚前恐惧症?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变卦?”以然也急了“琛儿,吵归吵,婚礼可不是玩的,你可不要学香港电视剧里的那些烂镜头,到头来玩一出逃婚闹剧啊。”

“我们有约定的,许琴的案子不破绝不结婚,可你…”

“破案破案破案…你整天就知道破案。你知不知道,破案是警察们的事儿,如果凭你就能破得了案,还要警察做什么?”无忧也劝:“琛儿,破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可不可以先安心结婚,然后再慢慢找线索?”

“可是你也说过,再过九九八十一天,许琴就要魂飞魄散了,我怎么能忍心让她大仇未报就离开世呢?”

“天哪!”无忧告饶“我真后悔教你什么鬼方法招魂,跟你说那些话,本来想让你从此睡个安稳觉的,没想到更惹麻烦。”

“什么?”我大惊“你说那些话原来都是骗我的?你不是说你请教了驱魔人?”

“我的确有请教驱魔人,不然也编不出那些话来,那张符咒,也是驱魔人帮我画的。可是那样做只是想给你一个心理安儿就不相信真会有什么用处,更没想到让你走火入魔…”

“你也觉得我是走火入魔?”失望兼震惊,我不恼怒起来“无忧,连你也觉得我在多管闲事,自找麻烦吗?”

“当然不是。琛儿,我只是觉得,事情有轻重缓急,当今之急,结婚才是你最需要用心的事儿…”无忧急起来“子已经近了,你不能再把破案放在第一位啊。”以然在一旁帮腔:“就是!你的当务之急是结婚做新娘子,不要老把自己当成特工狂花好不好?”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我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我就是喜当特工狂花怎么样?我真要到时逃婚又怎么样?”

“怎么样?那我就临时另抓个新娘跟我拜堂成亲,两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大姑娘还不是街都是?死了王屠户照样吃猪,你卢琛儿不面,凭我姓柯的还会打光不成?”看,这就叫现实。还没结婚呢,已经成老夫老了,说话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都赤摊到台面上来一笔笔算,威胁恐吓羞辱贬低十八般武艺行行上演,才不管你大小姐的自尊心受不受得住。

我气极反笑:“好好好,你柯以然英俊潇洒,人见人大连的女孩子都争着要给你当新娘,是我不识趣挡在这里碍了你的路,我就此拱手让贤好不好?”无忧掩起耳朵:“真不要再听你们两个这样斗下去,这都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而柯以然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在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他接下去说:“本来嘛,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可好,一点儿不上心,整天就惦记着破案破案,耍大小姐脾气…”对付无礼的人只有采用无礼的办法。我故技重施,站起来转身便走。无忧在身后喊我,以然阻止:“不用叫,她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在街上走了好久,我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若说有多么生气倒也未必,我只是觉得疲倦。

我就要结婚了,从此嫁入柯家做以然的新娘,胼手胝足,过掉下半辈子。可是到了这一天,我才觉得我们其实还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