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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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下午茶时间，陈宇臣却向黄绮玲提出邀约。

她没有拒绝。

他们选了离公司不远的“力代”咖啡屋，一间装潢简单、大方的咖啡屋。

黄绮玲紧绷的脸孔时而注视陈宇臣吐出的烟圈，时而俯视杯中的咖啡，右手无意识地搅动桌上的咖啡。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她淡淡的说，率先打破沉默。

陈宇臣有点讶异她的直接、他一向不惯过问旁人的私事，尤其是情这类麻烦事，直到决心找她一谈，他还一直为该如何开口而伤透脑筋，没料到接自己的竟是一双坦然的明眸。

“他是小恺恺的父亲吧？”他相信她知道他指的是谁。

黄绮玲看着他，明白自己再也隐瞒不了，迟疑地点了点头。

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恺恺和andy的神似，尤其是那一头微褐的鬈发和深刻的五官，几乎就是缩水版的andy。这也是为何五年多来，黄绮玲对andy的思念未减反浓…虽然她表面上彷如平静，但夜里如翻腾的回忆历历在目，怎样也骗不了自己－－她仍在乎他。

“你们…”陈宇臣有点支吾。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未及他话毕，黄绮玲便截断他的话。

陈宇臣脸疑惑地看着黄绮玲。在他印象中，她就等于是传统中国女子的代名词:温婉、柔顺、善解人意。要不是受自己父亲所托，她应该是属于家庭的…可是直到这一刻，陈宇臣才知道什么叫“外柔内刚”从她刚才的表态中，第一次，他看见她个中的刚强面。

虽然和andy不过数面之缘，但他直觉andy不会是个始终弃的人；而那在办公室乍见黄绮玲的喜悦，即使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黄绮玲对他具有非凡的意义。

但，看着黄绮玲眼中深沉的哀伤，陈宇臣一肚子的疑惑只得强忍。

黄绮玲将目光眺向玻璃窗外的大马路，街的对面是间幼稚园，透过栏杆，小朋友追赶嬉闹的身躯彷如断续的画面，一格一格的，无法完整－－就像她的心。

“andy不知道小恺恺吧！”陈宇臣打破窒闷的沉默，开门见山地问。

黄绮玲手上的汤匙因震惊而掉到桌上。

“你告诉他了？”她颤著声音问。

陈宇臣摇摇头，捻熄手上的烟。

黄绮玲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像是获得特赦般松弛下来。

当初回到台湾来，忍受万般痛苦生下小恺恺，她便决心和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恋告别，她告诉自己，小恺恺才是她所有生存的意念，至于andy…就当是一场沉过深的梦，一旦醒来，梦也就不在了。

“你不打算告诉他？”陈宇臣看穿她心中的想法。

“小恺恺是我一个人的。”黄绮玲口气中有不容否定的坚决。

“这对andy一点也不公平。”他急忙替andy讲话。

“不公平？”黄绮玲出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眼光。

“当年我一个人在台湾所受的一切就公平吗？”

“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他固执地相信自己的直觉，笑容如沐风的andy虽有张令人无法抗拒的俊容，但他不是滥情者，也不是个会玩情游戏的花花公子。

“我们没有误会，因为我早说过，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目光再度眺向窗外。

“你恨他？”

“恨？宇臣，既然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何来的恨呢？”黄绮玲勉强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