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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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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的沉思的脯静静地起。那脯是米黄的。米黄的列宁装穿在她身上并不得体,甚至给人一种羊披上了狼皮的不伦不类的觉。大概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我认定她天生是裹着羊皮袍的那种姑娘——再有两年你就毕业了,你打算干什么?——放羊去——大学毕业后放羊去?——不毕业——什么意思?

她的眼光从我脸上迅速划过,便好像告诉了我她内心的一切。我审视着她,心想,她的皮肤多么不细,她的肢多么不纤弱,她的身条多么不婀娜。那飞扬不起来的线条,那久久不肯传来温情的英气十足的眉宇。但是她可,或者说我愿意她可。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玷污她纯洁的体,包括我自己,也不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要天空是蓝的,她就应该去躺在马背上的骑手的怀里,而不应该让一个受到文明训练的人去用雅致而细腻的情愫破坏她那童稚般的朴拙。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呢?我是狼,可她并不是我所关注的猎物;我是情种,可她并不是播种者的田土;我是我的生殖器的崇拜者,可她并不是生活献给我的崇拜对象的祭品。我啊,一个自寻烦恼的人,似乎不难为自己我就没事可做了。我匆匆离开了她。

邬塔美仁没等到毕业就告别了学校和城市。她把她的行期写信告诉了我。她说她父亲已经死了。她要回去,她也希望我回去。因为她真的把我看成是一个和他们具有同样命运并且曾经拥有过同一个家园的苍家人了。我毫不犹豫地赶到火车站去给她送行。可是转遍了火车站的里里外外,我都没有见到她。西去的火车开走了,我伫立在月台上。风声猎猎,地的积雪一轮一轮地卷起。白弥扬着世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我的衣装被寒一层一层地剥去。我仿佛赤身体地站在荒阒无人的原野上,忍受着雪粉把冰凉深深嵌入肌肤的痛苦。我一动不动,我是个傻子,我懵懂无知,我又一次到一切都是虚妄的。我最好不要再去怀想邬塔美仁了。一想到她,我就会产生一种空前浩大的不可征服的幻灭。这不真实的世界毁灭了我对真实的求索。我没有哀伤,没有仇恨,或者说哀伤与仇恨都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亮眸中的惘。

惘的岁月偷偷摸摸地不断离开着我。一晃眼工夫,又是五载逝水年华。我又经历了许多,那些出,那些斗转星移,那些世俗的喜喜、哭哭啼啼。我时常在早晨醒来后,伸一个懒,打出一个表示睡眠不足的长长的哈欠,然后悲愤地大喊一声:时间,留步。别再走下去,我会老的。我不愿意老。不愿意,不愿意,永远不愿意。我不愿意衰退,不愿意忘记过去,那些不该忘记的斑斑点点。我的喊叫无济于事。我绝望地告诉自己,抓紧生活吧,赶快,越快越好。可是,在我加快生活步伐的同时,季节的轮换也跟着加快了。

转眼又是残冬,飘不尽的雪,如老天爷越拉越长的白白的胡须。那么,就让我面对这个苍老的冬,走过这片白的广场吧。在我的茫茫意绪里,唯独高原的寒冬才是真实的季节,冰凉的气包围着的孤树、塔影、烟囱、广厦才是真实的风景。不是直立的不算风景。

大雪忧郁地落下,缓慢的步伐表明它不再有容易动的格。天已经老了,老迈的雾里飘扬着老迈的雪花。我脸都是败兴的苦相,步履迟滞地走向广场那边的桥头。桥头两侧的冬似乎年轻了些。穿着鲜的孩子在地上奔跳。小伙子陪伴着姑娘,边走边不畏严寒地调笑。他们豢养的灰狼犬在积雪中噗噗噗地跑前跑后。外地人的饭馆前,那些雪花毕竟还算是在舞蹈,尽管舞姿早已失去了轻盈和优雅。一群前往塔尔寺朝拜的藏族男女背着行囊拖着厚重的皮袍走上桥去,走进云雾,悄没声息地不见了。我来到九路公共汽车站的站牌前,定定地告别着车站广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火车总也不来,她总也不出现。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沿着希望和失望的轨迹替运行。可是,即使我能看到她走下火车,即使她还记得我,她也无法理解我上百次的等待。她会惊诧地问我,你怎么来了?是啊,我怎么来了,我为什么要接她?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那么,就让我在这个苍老的冬里丢掉自己的幻想吧。下一次,不管来自黑大山的苍鬼怎么撺掇我,我都不会来接站了。

邬塔美仁,我的大荒原姑娘,愿我那无所不至的灵魂,带给你人世间最为诚挚的问候。我想过你,等过你。现在我不想再等了。朋友,再见,意思是说,永不再见。因为我确确实实地到,世界上本没有你这样一个姑娘。你是我臆造的幻影。你的存在只说明我在幻想一个真正的女人。而真正的女人实际上并不属于我。

我在雪粉的湍中直立。我也是冬天的风景。直到我踏上公共汽车,看到左右前后有那么多空座位准备为我服务时,我才改变了直立的姿势。公共汽车按照我的意志将我带到了红红的家门口。这是一个可以把我从怅然若失的心境中解救出来的地方。这儿有一个能使我忘却邬塔美仁的姑娘。她是我的情的驿站。

大概是由于我真正做到了忘却吧,残冬的逝悄悄静静的,让人难以觉察。天来了,草木蔓发,熏风浩,情也随之迅速滋长。我把我判为匀称的两半,一半归子,一半归红红。我忽东忽西地来回厮杀,有时像一个主动出击的勇敢的骑手,有时像一个左突右冲的败北的将军。但到了后来,我便成了一匹太下的野马,在奔跑的过程中渐渐缰了。我不能为世界做主,世界也不能为我做主。我无法改变一切,一切也无法改变我。我是我的过去的延续,是积石大禹山脉的门徒,是苍狗獒拉的影子。

2红惑一套三室一厅外带穿堂和封闭式台的住房。大红的地毯上.很谐调地摆置着一些光溢彩的家具。白天的光和夜晚的灯光照耀着那里的猩红情,炽烈无比。罩是猩红的,窗帘是猩红的,地板也是猩红的。红红还买了猩红羊绒衫、猩红健美、猩红罩和猩红头。为了我,她甚至想在全身涂抹一层浓重的猩红颜料。这就有些过分了,过犹不及。我不过是喜猩红的挑逗,如同一条鳄鱼一闻到人血的腥气就会扑向人身一样。红对我是一台高功率的发动机而不是劳动对象,至于体当然还是越白越能引人入胜。她让我坐在沙发上,敞开猩红的睡衣,就那么亭亭地站着跟我闲嗑。睡衣是我按响门铃前就已经穿好了的。她显然觉得即使没说定我也一定会到来。她很自信,以为她的存在,这套猩红调子的住宅的存在,对我是永恒的魅惑。就像我必须从早晨走向中午再走向夜晚那样,我笃定摆不了时间的支配。而她,就是我的时间,而时间,就是我们的一切,而一切,仅仅是为了那个灾难的情。以情为纽带,她为我活着,我为她活着。我是嗜血的野兽,她是野兽永远吃不完的一块肥。我们齿相依,互为存在的因因果果。

说着话,她给我端来一杯三合一速溶咖啡,又递给我一支555牌香烟。我明白她要让我安神,要让我平息因上楼梯而发出的,要让我暂时克制我那必不可少的焦灼。说到底她不喜我一进门就扑过去脚地摸。因为那样就缺少绵,缺少从动到疯狂的过渡,缺少许多雅趣,包括悠长的战栗、缓缓推进的沉醉以及渐入佳境时飘然虚空的觉。真让人佩服,她懂得太多,需要足的也太多。她追求房中的完美,希望享受情的全部,而且要冷静地享受,有滋有味地咂摸每一个细微的步骤。我自然已经适应了她的习惯,说说笑笑地调着情,完了一烟,才起身过去,停在她面前凝视片刻,轻轻褪去了那件映照得我周身滚烫面红光的睡衣。

这是我们的第二十五次幽会。

那个本来不应该容我楔入的丈夫,那个愚蠢到不知道怎样讨好子的男人,此时在哪里枯坐?他有钱,他母亲——一个形貌俏丽酷打扮的中年妇女更有钱。她轻而易举地给儿子组建了一个上家庭。上家庭的标志是:八十平米以上的住宅面积,包括录放机在内的各种家用电器,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丈夫,一个姿容美丽善于际工作清闲具有一定人格修养和知识水准的子。可红红的丈夫哪里明白,一个长着一对丹凤眼的气十足的婚后女人,首先需要的是男人的雄健,其次才是别的。她需要在每一秒钟都觉到男人的存在,觉到情的气息四处浓浓地弥漫着,变作水龙头中哗哗淌的溅声,变作电磁灶上牛的气泡和先锋牌组合音响里发出的歌声琴声击打声,变作醉的呓语和娇痴的哭笑,从清晨回到傍晚再从傍晚回到清晨。她需要在她面前垒起一道情的长城,固若金汤,需要整个天塌下来,时时刻刻覆盖她迫她摧残她,使她在酷中得到解。对这些,她丈夫即使意识到也做不到。每个星期他必须出四个晚上去陪伴他的孤独的母亲。而我就是来填补这个空白的。

睡衣飘然落下,像一片红云瑟瑟地入红地毯。我双手箍住她柔软的际,她双手圈住我硬邦邦的脖颈。她赤体而我却穿着衣服。我的衣服要等她解开纽扣,在这之前她还要和我进行一番极温软的语言。我悉这程序,耐心地用双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的皮肤。第一个吻是深深的吻,直吻得我断了呼到气憋闷时才将嘴与嘴错开。接着两个人都酣畅地吐了一口浊气——你说你喜我——我喜你。

为什么要喜你呢?我喜你的腿部、你的部以及你的部头部。你不过是一台由这些部件组成的母的机器。你授人以,也接受人。你呀你,我的宇宙黑,我的河西走廊,我的世界铁路线上海拔最高的关角隧道,你是我渴望幸福的隙。但我明白,渴望幸福的人往往会同时渴望到苦难与死亡。死亡的惑就是情惑,是一切惑中最有力量的惑。

陶醉即将开始。她的明亮的眼瞳晕散黑的光泽,像两团人的魂火探捡着我的灵。销魂而广漠的哀愁从我心里阵阵涌起。我喃喃地吐着麻醉剂一样的情话,突然打了一个灵。我听到门口有动静,好像是一把钥匙轻轻入锁孔的声音。眨眼间,她也觉到某种破坏情绪的蹊跷就要出现。她凝然不动了,波情和热体变得僵硬冰凉,下意识的举动便是一把将我搡开。我慌地朝门口走去,又急转踅回。她喊了一声厕所,我便朝厕所走去。但我没来得及躲进去,家门就开了。我瞥见了他,他也瞥见了我。我们三个人默默伫立。猩红的睡衣已经披在了她身上,随着‮腿双‬微微颤抖,如同浴血的秋枫正将树的红叶抖入脚下的泥尘。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这小子,一辈子大概就有过这一次屈辱,屈辱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地瞪着我,过去一股窝进沙发,抖抖索索点着一烟猛一口,又将凶鸷的目光扫向他美子。她给我使了个眼。我快步朝门口走去。门一响他才有所反应,愤怒地吼了一句什么,攥起拳头就要追过来。她扑过去将他死死抱住了——是我让他来的,要打就打我。

一记耳光,清脆悦耳。咣一声我关上门,腾腾腾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跑下楼梯。

天上的星群和过去一样遥远,和我第一次看到它们时一样疏朗而整齐。楼前花坛里,散发着贞洁清俊的草腥气和泥味。轻风飘,没有炎热没有寒冷只有凉。在这个美妙的夜晚,我的鬼蜮般的身影悄悄划向灯火阑珊的街市。路过商店时我买了一瓶啤酒,依着柜台喝干。继续朝前走,半个小时后我敲开了家门。

子还没睡。她在等我。她怀里是一团双鹿牌的驼线——哪去了?——和朋友喝酒,我说了你不要等我——谁等你了?自作多情。

明明在等我,可又不愿意承认。女人的心,竟有如此别致的虚伪——又在给谁织衣?——给一个男人,反正不是你——你的男人就是我——想的不错。壶里有热水,擦把脸,把水倒掉,再换新水洗脚。我给你买了把新牙刷,还有除烟锈的牙膏。

我站在子身边,掏出一烟——就要睡了,还烟,房子乌烟瘴气。我不想受害——最后一

她又一次容忍了,放下线团要去铺。我突然抱住她,在她嘴上实实在在地亲了一口——我…你。

多么遥远的声音,已经消逝好几年了,现在又被我说了出来,连我自己也麻。但我还是要说。不说假话,要嘴干什么?——你今天怎么啦?你说过我不配——说是说,其实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是什么话?好像别人不许你只有一个女人。

她挣我的拥抱,两条腿跪在上弯弓背地铺展棉被,多股撅得溜溜圆,丰硕地紧绷着子。我真希望听到嘶拉一声,看到子在那浑圆的上面裂出一道隙。忽而我又觉得可笑,这是面对陌生女人才可有的痴心妄想。子是自己的,浑身上下的每一方息壤都属于我。我能够攫取的不是羞羞答答探出的一条,而是整个浑圆,是那丰硕的全部。她铺好她的绿被,铺好我的红被,站到前背对我解开衣扣。我将烟叼到嘴上,过去从后面再次抱住她,软软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叹口气,嘴里说着滚一边去,身子却顺从地贴住了我。她其实一直希望我这样,希望我肆行无礼,不顾她表面上对我的冷漠而去暴地强行占有。所谓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动情地抚摸她的身子,十个指头在隆起的前轻巧地弹奏的野曲。在‮妇情‬那里被一条疯狗戛然截断的洪水这时又毫不犹豫地向我的子。我的子的灵魂驯服地匍匐在我那没有在红红身上消解干净的剩余的情面前。剩余的情也是最猛烈的情,我的双臂搂得她面颊上飘逸出了两朵火烧云。

快去洗,我在被窝里等你——还洗什么,把情绪都洗没了。

她不再坚持。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再啰嗦下去就会啰嗦出我莫名的火气,许多次家庭纠纷就是这样开始的。可今晚我绝对不会和她争执什么。我的冷酷背后汇集着对所有人的无限广大的怜悯。我怜悯红红更应该怜悯子。而怜悯的方式便是动用我的老辣而淳朴的生殖器。我放开她,边烟边看她去衣出大红的透明衣和大红的透明衩。我明白这是特意为了我,可我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买的什么时候开始穿的。她懂得我的俗气的颜癖好和心理需求。我在红的鲜花中长大,接受过红海洋的熏陶,又在大森林里被血改造过灵魂也被血蒙蔽过眼睛。我嗜红如命。虽然在历史的进步中万象更新,却无法更新红种子在我灵魂的田野上长出的红大树。对我,对男人来说,生活就是女人,就是与女人有关的那种红火、那种烂漫、那种情的燃烧和血淌。子钻进被窝,歪着头用被子遮出一绺红召唤我快快上。我将烟蒂啐到地上一脚踩灭,宽松带,褪下子,发现还必须鞋。我没有解开鞋带就轮换着用鞋尖蹭着鞋后跟甩掉了温而汗臭袅袅腾升的皮鞋,然后掀开她的被子坐到她身边,又发现我还没有去上衣。妈的,想干成一件事情总是这样麻烦。我愤愤不已,使劲拽开衣扣。子和往常一样开始发呆。我看她脸颊红,便想起了红红。想她这时正在和那个男的干什么——吵架?厮打?或者相对无言?想到红红我又加倍怜悯子,赶快去上衣,紧紧将她抱住,发狠地亲吻她那荒芜已久的眼耳鼻舌身。这一夜我暗暗发誓,我要重新我的子。她的善良和忠顺以及她的每一个丰腴的部位都值得我去一辈子飘洒情雨。

完事之后,我的体就离开了她的体。子已经不存在要我彻夜搂抱的奢望,让我按照我的意愿顺利回到了我的被窝。但她毕竟是足的,以为我能和她高高兴兴地做就等于重新得到了我。她背转过去充实地进入梦乡,而我心里却空的什么也没有。气像急于逃跑的罪犯一瞬间溜出躯壳。我神虚体虚,热汗冒出来变成了冷汗,如同蚊虫震颤着翅羽在我的皮肤上飕飕掀动。我知道这种极不踏实的觉是不幸即将来临的预兆。到底是什么不幸?我祈求常常来和我约会的黑大山的苍鬼在梦中给予我最率真的指点。我睡去了。

3第三者早晨醒来,我的惺忪睡眼首先接触到的是窗外一天沉重的铅青子已经起来,窗帘已经拉开,桌椅已经揩净,她的被子已经叠好。我眯起双目蹙额看她,见她的梳洗打扮刚刚结束。似乎刻意要与我的灰暗心境形成鲜明对照,她今天的装束格外悦目:大红的长、大红的紧身羊绒衫和中间耸起两架驼峰的膏油闪闪的红嘴。与之搭配的是乌溜溜的头发、乌溜溜的眼睛和黑亮的六分跟羊皮船形鞋。这种红与黑的强反差给人的觉倒是和谐与稳定。一种稳定而令人烦腻的俗,但我是一个庸俗的人,我就热俗——你今天的装潢蛮有味——还不是为了你。

她的娇嗔让我到别扭,像是蹩脚电视剧里的舶来品。为了我?想讨我喜?讨我喜目的是什么?让我对你发生兴趣产生情,让我天天都能足你?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我总喜这样去考虑问题,考虑的结果是心境愈加晦暗。我蹬上子,坐到沿上大声嚷嚷,鞋呢?我的鞋呢?子拿过来一双崭新的三接头皮鞋,说这是去年她给我买的。我问她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穿。她说当时我不喜这种式样的。我说,亏你记得,我现在也还是不喜。我弯下揪出我那双因脚汗积月累而变得沉甸甸的脏腻的皮鞋,赌气地使劲把脚进去。但昨晚没解开鞋带,我的脚面绷住鞋面怎么也不到位。我恼火地将鞋带随便一拽,鞋口上的蝴蝶形活结便成了死结。我只好撮起拇指和食指咬牙切齿地又掐又揪,偏偏我的指甲因昨晚打算抚摸红红而在中午被我剪得又光又平,偏偏那死结疙瘩又硬又小,掐疼了我指头上的而它却毫无松懈的意思。我想了半晌,用指头钩住绷紧在鞋面上的鞋带,脚奋力朝下一蹬。鞋带砰一声断了。花去了足足十分钟我才穿好两只臭鞋。生活处处时时都是别扭,连穿鞋这种细小的事情也要让我不痛快。我只好叹晦气,叹命运的捉,在心底骂了句天下人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