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管有多少,都要回来。”宋喻又一次被自己的主子刷新了三观。前几明明是他自己大手一挥,拨了十来箱金银去作嫁妆的,现在却又变卦。哎,这就是标准的顾式风格了,高兴时可以一掷千金,不高兴时拔他一头发丝都心疼。其实又有什么区别,颜小姐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娶一个快死的人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就是个早晚问题吗。
“雄爷,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难道要我花这么多钱娶一个死人吗?”亏本的买卖,顾胜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看了眼上又没了动静的女人,黑眸半瞇,狂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惋惜。美的一个女人,只可惜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竟就这样死了,这下可好,老太太又有话说了。思至此,顾胜心头更怒,大步走到对面的圈椅前,重重往下一坐,壮硕的身躯生生挤入,圈椅顿时发出哀号。
“负责接亲的那几个人呢?”
“都在外面候着。”在听说新夫人出事的时候,宋喻就已经把人都叫了过来。
“让他们滚进来。”几个男人听话地滚了进来。
宽厚的大掌抢在他开口前猛地朝桌上一拍,骇得座下的男人均是一抖。
“为什么抬了一个死人回来?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跪在最前面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将接亲路上遇到暴风雨,回府后发现颜玉尔昏厥在马车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顾胜面无表情地听完,而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宋喻立刻着人将那几个人带了下去,而后才问:“雄爷,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都轰到厂去杀猪。”
“是。”宋喻朝榻上扫了眼,“那…新夫人呢?”
“抬走,把嫁衣给我扒下来。”这身嫁衣是请镇上最好的绣娘连赶出来的,且不说那昂贵的衣料,单说那镶绣在领口的东珠就价值连城,这么好的衣服他才舍不得让它入土。
宋喻领命退下,刚走开几步却又被他叫住,“等等。”顾胜拧眉了下巴,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沉默了。
“雄爷?”顾胜着下望向对面,厚重宽大的榻之上,颜玉尔单薄得好像要消失在被里。其实这个女人也是可怜的,体弱多病、名声不好,在家又不受重视,好不容易嫁了人却死在接亲的路上,真是一点福气都没有。
其实嫁进顾家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顾胜明白自己对她也无半点真心,只是为了和老夫人呕气。莫名其妙的,有那么一丢丢的罪恶在心中滋长,薄命如她,竟让顾胜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筹备一个葬礼需要多长时间?”宋喻这回学乖了,立刻道:“五天!”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得低调点,但别寒酸,知道吗?”
“奴才明白。”哎,雄爷虽然凶了点、挑剔了点、任了点、抠门了点,不过还是善良的。
顾胜收回目光,向来暴戾的神变得有些肃穆,“那嫁衣…洗干净了之后再给她换上吧。”这女人一生凄凉,他就当做好事,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和陪葬吧。
“是。雄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还有…”还有?宋喻简直要动得痛哭涕了,雄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先去备饭,爷要饿死了。”少得可怜的愧疚消失殆尽,饥饿所致的焦躁再一次充斥着他狂野的眉梢眼角。
“是。”宋喻顶着一滴冷汗,轻手轻脚地退下。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声清脆响亮的嚏声骤然响起,跪在边的奴仆被吓了一跳,朝声源望去之后更是吓得大叫了出来。
宋喻立刻又折了回来,而坐在对面正抚额运气的顾胜则是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又怎么了?”一惊一乍,难道今晚就一刻也没有消停吗!
“诈…诈尸了!”
“什么?”余怒未消,他并没反应过来。
倒是宋喻先一步凑到榻边观察了一下,而后严肃地瞪了眼方才鬼叫的那个人,“雄爷面前也敢胡说,来人,堵了他的嘴拉下去。”吩咐完之后又走回到顾胜面前,眼中虽有惊,不过言语间还是很冷静,“雄爷,新夫人…好像醒了。”顾胜虎目一睁,“醒?她不是死了吗?”
“恐怕是奴才们误会了。”
“这种事也能误会,脑子都喂狗了?”说话间已然迈开大步往边走去。
上的女人正在咳嗽,黛眉紧蹙、红微启,剧烈的咳嗽令她忍不住探出舌尖,有残留的雨水从她的口鼻中呛出来。
咳声渐弱,身上的力气也逐渐回笼。在边人的注目之下,颜玉尔的眉头皱了几皱之后,才缓缓地睁开眼,最先闯进视野的是一条雕琢致的带。
眼前这靛蓝的革带拢住宽松的暖袍,紧束着男人健实强壮的腹。视线再往上滑去,方正的下巴、单薄的嘴、拔的鼻梁,每一处都像是以山石雕刻而成,有棱有角、冰冷锋利。唯独那双眼睛看起来还有些热度,只是那温度太过灼人,像是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火焰,尖锐刺眼,让人不由得浑身发烫。
阵阵发冷的身子里忽然像是淌过一阵暖,混沌涣散的眼神在他的脸上逐渐凝聚,颜玉尔毫不避讳、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因为顾胜也在看她。眼前女人的眼眸清澈见底、若琉璃,镶嵌在那张只能算是致姣好的小脸上竟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引力,令人无法移开视线。本来对这位未婚并无期待的顾胜,此时心头竟浮起了些许起死回生的喜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