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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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雷惊定后,双目一瞧南姑娘正俏生生地站在场中,执着一柄寒光闪闪似一泓秋水般的宝剑,杏目圆睁瞪着他,滕雷微笑道:“南
姑娘,料不到你还有兴-,好,俺与你玩玩。”姑娘一听,知道他话中有话,粉面不觉通红,也不答话,手中剑一紧,长剑施展开来,刹那间寒风四起,剑气漫天,宛若万道银虹,风驰雾卷般向滕雷身前袭到。
滕雷见来势凶猛两掌一翻,也将卅六路蚩尤风点
掌挥出,寒风嗤嗤,
气笼罩,向姑娘周身卅六大
,落英缤纷地纷纷点去,两人都是一接即收,一触即退,铢两悉称,功力悉敌,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这时赵君玄、诸子坤二人已把尚维三扶躺在地,尚维三瞪着两眼面现痛苦之容,微微摇首说不出话来,二人大惊!掀开尚维三上下衣襟检视,却一点伤痕竟未寻出,二人忙以推过血内家手法推拿一阵,半点效用均无,二人相望苦笑,以诸、赵二人那等高手,竟会搞得个束手无策,可知滕雷怪异手法何等厉害。
岳文骧见二人治伤无功,即走向尚维三身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倾出一粒红药丸,细如粟米,喂进尚维三口中,再将尚维三扶起,揭开后衣在第九节背脊骨环处,猛击一掌“咳”的一声,只见尚维三口中吐出一滩淤血来,黑中带紫,闻之腥臭异常,令人作呕。
“齐鲁怪乞”坐在地下运气半晌,才开口说道:“厉害,厉害。”说罢翻身立起,对岳文骧兜首一揖,说道:“岳小侠,我老化子真个走眼,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今起绝不以貌取人,老化子虽未见小兄弟一显身手,以方才治伤手法,却知小兄弟武学高不可测,大德不足言报,
后如用得着我老化子处,万死不辞。”岳文骧见他说得过于诚恳,知他外刚内和,
情中人,把先前初见时一点芥蒂,全部一扫而光,即拱手微笑道:“尚老前辈,说哪里话来!救伤扶危,系我辈武林人士本分,何敢言谢,些微小事何足挂齿。”尚维三见他如此,也不再说,
中已打好了主意。
这时场中形势大变,原来滕雷见姑娘年轻,暗想以他数十年功力,还不手到擒来?
继见姑娘剑招神妙,无懈可击,自己双掌一触剑芒,即痛若彻骨,不由大惊!
知非易与,忙将劲运足,出掌发招,如同狂风骤雨般招招狠毒,似实而虚,似虚而实,错综百出,真叫人防不胜防,错非姑娘实难对付。
要知南姑娘一身艺业传自“雪山神尼”慧如大师,那神尼在廿年前即为魔道-星,姑娘这身武学还会错得了的。姑娘斗得兴起,剑势一变,将禅门至高无畏的“降龙
魔剑法”施展开来,一时剑风腾啸,银光熠熠,卷起一股凌厉无比的寒风,把滕雷身形完全罩在剑
之下。
岳文骧先时尚有点耽心姑娘不是滕雷敌手,此刻见姑娘剑招一变,态度从容,似未竟全力,又看滕雷这时只是守多攻少,脚步浮动,就知姑娘胜券在握,大是放心,即转身急急走开,诸、赵、尚三人见他走开,以为内急也未在意。
场中滕雷一见南姑娘使出
魔剑招,就知凶多吉少,卅年前随其师玄灵道人泰山相遇慧如大师,一言不合,相与较量,玄灵道人为慧如大师
魔剑砍去一臂,身带重伤,回山伤发而亡,至今余悸犹存,此时一见此种剑法,即知对方必是老妖尼门下,不由悔恨
加,滕雷、滕云兄弟受乃师遗命不准报仇,亦不准与大师门下动手,今
怎么这等糊里糊涂,不问师承,即行下手,自骂该死。
不道滕雷自己悔恨,却说姑娘魔剑招施展开来,威力无穷,滕雷仗以成名之“蚩尤
风点
掌”现在不但无功,连自己掌劲犹未发出一半,却被剑风反击回来,撞至心
,隐隐作痛,几次想趁隙冲出剑幕,均未能如愿。
蓦地姑娘发出一声银铃也似地轻笑,剑势又倏地一变,将“魔剑法”三大绝招施开,一招“天王祭塔”直似银虹万丈,匹练横空,突顺劳沉腕,又是一招“佛祖降座”宛若天河下泻,电芒星
,再倏地剑变“韦护架杵”只见腾起
天银花朵朵,向滕雷全身
近,片刻间,只闻得疾剑奔涛,狂风怒吼,震
心魄的声音,刺进耳鼓,令人颤抖。
滕雷此时见到这等神妙难测、威力无穷的剑招,又含佛门魔禅理,亦吓得亡魂皆冒,胆战心惊,疾忙将身一矮,用蚩尤掌法“雾
月掩”
“星潜云密”两记救命绝招,用十成真力发出凌厉掌风,将剑招挡得缓了一缓,冒死趁隙身形一窜,首足环抱以“金-翻滚”身法弹出剑幕以外,但魔剑招威力无穷,滕雷掌劲一消,复又云卷风飘似地追往滕雷身后划去,饶他身形何等之疾,也被宝剑芒尾削去滕雷股后下襟三尺,右腿股际割了差不多五寸口子伤口,鲜血不断溢出,点点滴滴
了
地。
滕雷并未丢过这么大的脸,后如被传入江湖,颜面何存?心中又急又恨,面
青白互呈,一时怔在哪里,不知道怎么才好?连自己受伤冒红也未觉察。
蜈蚣帮众场外观战,只看得神颤心震,像这样的高手对阵几曾见过?
帮主齐云生素来沉,喜怒不现于颜
,这时也看得个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场上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此时岳文骧匆匆走回,向赵君玄略致数语。
忽见滕云纵向滕雷身旁,恻恻地望着南
姑娘说道:“家兄滕雷一剑之赐,代为领谢,三年今
当至贵帮拜山。”又向齐云生说道:“愚兄弟学艺不到,相助无能,歉疚良深,现暂拜别,转回东海,重修绝艺,雪却今
之
后再行相见。”说罢,一拉滕雷,双足几个箭步,瞬即无踪,三年后滕氏兄弟果来寻仇,几乎把金鹰帮搞得个天翻地覆,几至烟消瓦解,这是后话不提。
岳文骧此时笑地向南
姑娘说道:“这柄剑是不是慧如师伯镇山之宝“断虹斩龙剑”么?”姑娘微笑颔首,小侠复又说:“姊姊,这个
魔剑法虽然威力无穷,却难得姊姊使得神妙入化,几时有暇,望姊姊传授个三招两式,也显得小弟师出名门,好么?”姑娘妙目含情笑道:“贫嘴,要学剑倒可以,不过先要叩头拜师,还须担上三个月水,再行传授,你道它容易学的吗?”小侠舌头一伸,微微摇首说道:“罢,罢,罢,这样受苦,我也不要学这个甚么捞什子。”不道两小取笑,这时西域番僧多臂罗汉摩诃萨向齐云生说道:“滕氏兄弟太小家气了,受了这么一点挫折,就夹起尾巴跑回东海,真是实在不成气候。”说着,袍袖一拂,全身未见稍动,一朵红云似地落在南
姑娘的身前,微一稽首说道:“女菩萨,小僧溷迹西域,尚未见过这等禅门高妙威力的剑法,今
何幸,得开眼界,小僧不才,不觉技
,女菩萨可愿赐教么?”摩诃萨稽首之间,只觉有一股悠悠的冷气,吹向姑娘身上,寒气彻骨,姑娘不由打个寒噤,体玉微抖,摇摇
坠,往后退去。
姑娘先前见他一来,也未在意,等到觉察时,急用内家真气起护住全身,已然迟了一步。
摩诃萨一见大喜,机不可失,即伸手待挟持姑娘起身纵去。
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忽闻一声雷喝:“秃贼敢暗箭伤人。”一声未了只见番僧似断线纸鸢,在半空中翻翻滚滚,落在七、八丈以外场地上“轰隆”一声,只跌得“一佛涅-,二佛出世”眼冒金星,四平八稳躺在地上。
原来小侠见番僧毒计暗算姑娘,既惊且怒,猛纳一口丹田真气,将“天山神翁”一再告诫,不遇强敌,不得轻易出的“天罡神掌”双手一扬,一招“破月摘星”带起无比强烈罡风,向番僧撞去,可怜番僧有多大气候,岂能抵敌玄门至上,屏-
魔外道的修炼天罡真气?
休看小侠年轻“天山神翁”极喜他秉赋特厚,不惜损害本身真元,一连三天三晚为他打通奇经八脉,气透灵关,传他天山神掌,故番僧挨这一掌,不啻是“天山神翁”自己亲身发出,这回番僧苦头吃得太大了,摔得浑身骨节痛如裂不说,只觉一阵阵晕眩,
膈逆血上涌,似
出,赶忙掏出灵药咽下,闭目端坐,用本身真气调息一会,才觉伤势渐可,随即立起向岳文骧狠狠瞧了两眼,惨笑一声,也不向齐云生招呼,袍袖连拂,两足一蹬,往西奔去。
岳文骧双掌击出,也无暇顾及番僧死活,急急掏出玉瓶,倾出一粒颜朱红,异香入鼻,太乙九转夺命神丹,送入姑娘口中。
姑娘此时玉容惨淡,浑身抖战,已是难以支持,但灵药入口,只觉一股和之气,直透丹田九腑,片刻间姑娘不但内伤
然若失,还较前增加不知若干倍功力,芳心大喜,知弟弟给自己吃的定是旷世难求,秘制仙丹,星目含情,嫣然称谢。
小侠见姑娘已然复元,心中大喜,即转身向赵君玄说:“赵道长,我等还是速离此是非之地为妙,夜长梦多,鬼蜮难防。”说着,双足一点,飞身落在齐云生面前,闪电般一伸右手,执着他的右腕寸关尺,微一使力,笑道:“齐帮主,初次拜山,盛情心,本当稍留,奈岳某等尚有他事,急须离山,中秋之约,再来拜见,素仰帮主义薄云天,可否为岳某一送,效李白、汪伦桃花潭水,美传千古,可乎?”齐云生一时不防,等小侠执定右腕,只觉半身麻木,冷汗直淌,心知鬼计已被他识破,忙即微笑道:“岳小侠,老朽与尊驾等,虽是初会,却一见如故,老朽身为帮主,一诺千金,既订下中秋之约,还有甚么毒计不成?尊驾此说,有点以…”岳文骧还没等他说完,即接口说道:“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请问帮主,前山通道埋放火炮,丛林-
遍装飞蝗毒弩,却是为何?难道这又是礼宾待客之道么?岳某本于自卫,将贵帮主手下弟兄多人点倒,埋伏尽废,无奈出此,祈请见谅!现烦齐帮主送我等出山,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恕岳某失礼了。”齐云生暗暗心惊,面呈苦笑道:“岳小侠既如此说,老朽也无话可讲,谁是谁非?过后方知。”回首叫道:“孩儿们快放旗花,传令送客。”岳文骧笑道:“齐帮主,我等把臂同行,虽说中秋不远,但相见恨晚,趁此同途稍释离愁,岂不妙乎?”齐云生此时命握在小侠手中,不行也得行,一闻此言,知小侠顾全自己体面,不由心生好
,即答道:“敢不如命,赵堂主先请吧。”众人一行,安步当车,南
姑娘牵着小侠
马,齐帮主与岳文骧、翁伯海押后,沿途帮众见此情景,大惊失
,以为小侠绑架帮主,意
动手抢救,翁伯海忙使眼
止之,不准妄动,投鼠忌器,恐伤帮主,帮众只好以目送之,实是好笑。
到达山口官道,小侠放手哈哈笑道:“承蒙相送,心不已,千里送君终须别,我等就此告辞,岳某尚有数言,望帮主-纳。
尤天贵鹰扬虎视,面有反骨,有道是两雄不并立,恐遭其反噬,创业易,守成难,祈请三思,今之事,为友为仇悉听尊便。”说罢拱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