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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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做人哪?
--做大事业者的气魄,你得学著点!
她哪…
那个悍的姑娘,那个每每训他时,脸上总是一副“听我的,准没错”表情不可一世的女子哪…
如今她可好?
若没有她凶巴巴强制他去学著如河施人小陛,现今的他,肯定仍只是个努力勤劳的赵府小杂役,就像跟他同乡的那个阿南一样,对著一年十两的工资不已,希望能在赵府终老,半点儿也不敢想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曾经,在他心目中,这辈子能赚到一百两银子就是老天厚了。但现下,他怀中有五百两的银票,难以想像赚钱竟是那么容易的事。幼时,他拚命种田、种菜,到市集去卖自家养的鸭,总是两三文钱就被打发掉,一家子处在饥饿状态,要挣到一两银子对穷人而言是何等的艰辛。
两相对照,天差地别。
所有的转机,皆来自于她。
她他写字读书,教鞭的婬威让幼年畏怯的他不敢不从,死命强记那些艰辛的文字;而后,他赚到了生平第一笔钱,他发觉到识字的好处,更加发愤图强。
元初虹打下他不错的基,以致于后来进入赵府做事,赵总管挑了他去陪三位少爷读书,每天早晨夫子来授业时,他便过来准备文房四宝、磨墨、摊纸、从书柜上找出夫子要教授的书本…整整两年,他受益匪浅,连艰涩的古文也看得懂了。
穷尽一生出卖劳力,他大概可挣得一百两。
而,用脑子去赚钱,加上勤奋,一生可获得的将是无可限量。学识、见识,可扭转一个人的命运。还有谁比他更深切体认到这一点呢?
以为一辈子到老,赚一百两便心意足,但他现在才二十岁,却已赚得五百两。
发达了,很喜悦,但没有想像中的狂喜。十二岁那年赚到七文钱的觉甚至比现在来得快乐。
他是怎么了呢?
二十岁啊…她,也二十了吧?
有没有当上一的牙婆?有没有再教恶人欺侮?有没有…嫁人了呢?
他不曾经历过男女之情,也不晓得心中这种牵念要以什么词句来解释,他只是纯粹的希望着如果他非得完成终身大事,那么子能是她有多好。
没有注意过其他女子,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人向他示好。尤其在赵府时,好多美貌的丫鬟总在他身边走来走去,送巾子、衣服的,他全不敢收,因为…
--除非你想娶那位女子为,否则别收女子送来的东西,当心被当成花心子…
她说过的,女人家送男人物品,是传情的意思,吓得他从此半件也不敢收。以前因为家贫,加上没有成年男子的自觉,老把各方送来的好处全收下,然后寄回老家给家人用,没想太多。以后就警觉多了。多亏她提点,否则不晓得要怎么收拾呢,几次争风吃醋的阵仗就够他吓的了。
一方手巾自他袖中滑落,轻飘飘的落到地上。他弯身捡起,不由得一笑。这巾子,是她的呢。那他手肘不小心受伤,她给他绑上的。
巾子料不顶好,放到现在已经泛黄,边缘也松了线头。巾子上还沾有他的血渍,当初怎么洗也洗不掉,一直放在身边,天天傍著身,却又舍不得用,怕用坏了。
没敢收任何女子的物品,倒是收了她的。她恐怕早不记得这件事了。
明,他将启程回家乡,不知道能否遇见她?
也许看到她手上抱著娃儿,成了别人的…但他想,他应该会…也应该能笑着向她打招呼,而不会把低落的情绪出来。
她…嫁人了吗?
唧唧唧唧--蝉声益加扰人,剩下的夜,无眠。
元初虹手上抱了个才刚月的娃儿,快步的,同时也悄声的正要遁逃回房。一双眼警觉的左看右看,似乎在防著什么,搂紧怀中的小宝贝,把外袍拉拢,企图盖住小婴孩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