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烟雾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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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姊姊和我有结义之情，切磋武功，有何希罕之处？”

“怎么？是她传你的么，这妮子，委实可恶。”云儿见他老气横秋，不由气愤已极，吼道:“他们两人同处了不少时间，就算全部为她所传，这又有什么可怪之处？”烟中人并未见评，却追着问:“这话当真？”语音中含着愤怒。

云儿大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很显然的道理，婵娣娣很大方坦率，何曾是你这等小气？”烟中人冷笑连连，白烟向前，缓缓移动，正对着舒儿所立之处。

秋娘不免暗中嘀咕，心说:“这场比斗，绝难避免！”遂潜心戒备，表面上，故作轻松，舒儿和她，相距数步，御剑攻人，伸手可及，暗中观察玉郎，却是气朗神清，不由心中一，把手朝乃弟一招，云儿走了过来，仰着斗大眼睛，凝望婉婉脸上的蓝纱，候地一皱眉，悄声道:“还戴着这劳什子干啥？”秋娘舒了一声，低语道:“动手时，注意敌人意向，戴着这纱，可使人莫测高深，婵姊的兵器，是件希罕之物，急弹可用音响伤人，切莫疏忽。”

“我记得！”云几点头。

“少年人，你打算要她？”奇怪地，这位烟中人物，语音忽然蛮得温和，又在动问灵舒。

灵舒脸通红，嚅嗫道:“她救我，我拜她为义姊，手足之谊，此生不渝！”烟云中，突爆起一阵朗笑，绕烟雾，一团团，如涌波翻，久久不歇。

赛方朔罗翔，本站在灵舒的上方，缩头优颈，未曾诙谐半句，这时，却自言自语:“嫁不出的女儿，强着人要，已是不该，像这般对待郎婿，和盘贼有什么不同？”烟中人也未睬他，却朝舒儿密语传话道:“绛珠和婵儿，貌至不恶，眼界亦高，往常对少年男子极少理会，可是，一经青睐，即决难易其心志，绛儿个，比乃妹稍较随和，婵儿却比她坚持得多，你和她既然相处一起，自然互有情愫，孤女独男，无殊干柴烈火…。”他突然一顿，似在考虑最后辞句，有无不妄。

灵舒听他说到干柴烈火，脸上不免麻辣辣的，但来人是义姊的父亲，算是长辈，不敢顶嘴，嗫嚅了半天，一句话也回答不出，这无殊证实了干柴烈火，自然烧过一阵。

有道是:“得理不饶人！”烟中人哼了一声:“老夫的话，可没说错？”这一句，声音特高，引起四周的人，不由一愕，千百只眼光，都在观察。

秋娘忍耐不住了，一耸娇躯，扑进舒儿，脚未点地，险上的蓝纱，突被微风一吹，轻轻揭去，在公开场合，这还是她第一遭，出真面，谁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美人，周围高手，都被她这种丽容光，立时住。

烟中又用密语传音，这次却是异常冷唆:“你骑马看马，玩情，糟蹋了婵儿，却又勾引你身前少女，这行为，极不可恕！”秋娘因为和舒儿并立，已听得一清二楚，她也说不出存何觉，自己和舒儿，虽然白壁无瑕，但月婵却比自己成，可能为了身体需要，无法自持，做出那种香人的事，自也顺理成章。

突地他把剑眉一掀，怒道:“你是长辈，那能含血人，士可死，不可辱！”

“你要真凭实据，是不是？”烟中人一再问。

灵舒未及回答，突响起月婵的声音:“爸，这莫非作梦么？孩儿怎会睡在你的怀里，还有妈，她没有和你一道？”

“丫头，这不是和你叙话的时候，我问你，那小子和你有什么牵连？”

“他是女儿的义弟。”

“义弟？男女结盟，古往今来，百难一见，你是不是上了他？苏岱有何不好？当着这小子，你可向我有个待，云旗令已经使出，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总该清楚！”

“爸，你不能这样咄咄人，更不可委屈了他！”一阵恻恻的笑声，似在细雨里，突响起了一连串的闷雷，使人两耳，觉涨，周围的人，都摸不清他们这种明暗的谈话，但都抱着一致的心理。

“坐山观虎斗，能不惹火烧身最好！”笑声一喝，烟中人又冷峻地问道:“丫头，你可见着，他身旁站着何人？虽然，你比她不差，人家是什么情形，你该心里有数，我要绝去你的疑念，拿鲜血染红青山！”灵舒秋娘，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心说:“这麻烦可大了！”韩起龙却是喜在眉头，笑在心里，朝莫凡招呼:“本帮出了这种娃妇，遣羞武林，就藉兄台臂助，把她捉拿，严加惩处，也可向这位前辈，有所代！”莫凡邀应一声，抡剑出。

月婵似在哀求父亲:“爸，你不能这样！秋妹不过遭陷害:碰巧他救了她罢了，说不上有其他牵联。”

“此话当真？”

“女儿可以保证！”

“那你就不妨把他引入我的门下，为父答应，不但把本门武功，倾囊相授，你嫁他，我也赞成！”婵儿顿了一顿，想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既然拿稳，为何不遵照为父的话去作？”

“爸，你看，四周围，几乎都是韩起龙的心腹，女儿一命，差点丧在他谋诡计之中，如今虽被爹爹救转，但手臂创痛犹深，离开烟云，说不定他们突用暗器猛袭，那孩儿岂不变成了箭靶？”韩起龙暗吃一惊，心说:“这个刁蛮婢，好生可恶，总有一，我叫你生死啼笑不得。”烟中人却用柔和的语音安道:“孩子，你总不能把人家的一时误会，记在心中，那一来，岂不是有违先圣元贤的忠恕之道？”韩起龙立觉飘飘然，别是一般滋味。

白烟漫中，红光闪闪，月婵已缓步走来，她低锁柳眉，一眶清泪，半刻不见，似乎另换一人。

“婵妹。”舒儿云生和秋娘，几乎同时扑去，灵舒心情动，竟拉着她的手，秋娘也把臂而泣，只有云生，天真稚气，一言未发，先把她的天筝，拿自己手帕，擦了一会，然后恭恭敬敬的递过，凄然笑道:“小弟一时鲁莽，未得姊姊同意，拿它对敌，自是不该，你骂我打我，决不顶嘴回手就是。”这场面，使人极为动。

婵儿全神本在注意灵舒和秋娘，玉郎是她神上所托，但情敌的美，使她不但惺惺相惜，而且自叹不如，云生的举动和言词，更使她深深动，觉得自己的生活圈子，如能缩小到和他们同在一块，那才是神仙不啻，但这无异于梦幻泡影，可以想像，不可强求，这一来，眼泪如断线珍珠。顺腮而下，偏还带着笑意，从檀郎手里，挣扎而出，对云生道:“我的东西，你如喜，尽管使用，只要你不讨厌婉婉行！”云生天真地笑了一笑，递过自己的手帕道:“你比秋姊还好，使我深深记念，快拿手帕拭干眼泪吧！”秋娘笑道:“别听他，适才拿它揩筝，又用它来抹脸，你想，我们的脸庞，那是何等珍贵，岂能随便用臭男子们的手巾？”婵儿笑了一笑，却把云生的手帕，轻轻把泪揩干，随手放在袋内，柔声道:“这条手帕，归我保存，待我回山之后，准为你制备一条新的还你！”秋娘忙道:“婵姊，快莫听他胡，他一得意，越发磨人，到那时想甩，也还来不及呢！”云生朝婉婉扮了一个鬼脸，又伸手往前一指。

秋娘回首一看，那烟云，竟朝自己方向，缓缓延展，不由芳心着念，正待动问婵儿，怒玉脸微泛迭白，立问舒儿道:“家父的话，想必都已听清，你既五师承，能否看着我，拜在他的门下，那一来，我们就是师姊弟了，岂不也好？”婵儿拿眼望着舒儿，见他剑眉深锁，星眸蕴泪，似怀着其重无比的心情，但又不敢说出，知道他痛苦已极，这妮子对舒儿算是百依百顾，忙道:“男子汉，大丈夫，贵能当机立断，切忘优柔，何不当着家父，把话说明！可行则行，不可行则止，别存什么顾忌！”灵舒表情，综错复杂，迟疑半响，终现出脸毅然之道:“小弟幼承祖母慈训，习礼敦诗，结伙人帮之事，与国法有违，绝对不敢承命。”话声未落，烟中人怒道:“何如？还不替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