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误会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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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气,时入仲秋。皖南至德的官道上,两骑并辔而驰,马上坐的是两个儒服佳公子。衣青者英俊
拔,衣赭者秀逸风
,眉宇间隐约地不
一抹脂粉之气。
这时,青衣青年四下打量着,忽然叹了口气道:“快到彭泽了,去九江,最多还有两三天路程,但愿上苍保佑,六月之限不会超过…”赭衣青年一怔偏脸道:“你说什么?六月之限?”青衣青年仰首望天,没有回答。赭衣青年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道:“总算前世少你的债,战战兢兢地侍候了你将近两个月,等到九江取得那张回条,哼,那时倒要瞧你…”这两人,正是葛品扬和沉鱼落雁姬。
这时,沉鱼落雁姬恨恨地说着,似拿坐骑出气,一鞭狠狠
落,坐骑受惊一声痛嘶,泼刺刺放蹄往前窜去。
不意面官道上,亦正有三骑适于此时向这边疾驰而来。官道宽仅丈许,两下驰速相等,眼看便要撞上。总算双方均非常人,虽然惊觉时已至一丈之内,但在齐齐一声尖“噫”下,各将马缰一勒一提,四匹马,八蹄并举,亢嘶着,就地一个急旋,尘土飞扬,居然稳坐如故,各将坐骑险险控住。
面三骑,均为少女,后两骑上少女着劲装,似为婢女,前面一骑,除着蓝绸劲装外,尚披有一袭蓝绸大披风,双肩各绣一只栩栩如舞的金凤,柳眉杏眼,环鼻悄
,正是龙女蓝家凤。
龙女蓝家凤将坐骑兜转,杏眼一瞪,正待发威之际,目光偶掠,瞥及沉鱼落雁姬身后不远处的葛品扬时,不“咦”了一声,重新朝沉鱼落雁姬周身上下仔细打量起来。
沉鱼落雁姬被瞧得玉容微红,娇叱道:“有什么好看的?”龙女毫不生气,点头自语道:“唔,相当美,简直可说美极了。”说着,又拿眼角望向葛品扬。葛品扬早已勒骑停下,这时避开龙女视线,将脸转去一边,龙女视线一收,又向沉鱼落雁姬含笑问道:“还有后面那位,你们是一起的吗?”美是人的天
,尤其是女人尤其是沉鱼落雁姬这样的女人。
沉鱼落雁姬见龙女称赞她美,敌意全消,但龙女问起葛品扬,却令她误会了。当下轻轻一哼,充醋意地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龙女杏目眨了眨,近忙赔笑道:“不怎样,女侠,噢,不,这位大嫂别误会,小女子只是奇怪,那位大哥走得很慢,而大嫂您却为什么要…”听到这两声“大嫂”沉鱼落雁姬心如饮
,正想说什么时,不意龙女向身后一招手,一夹马腹,三骑已然
错而过。
经过葛品扬身旁,龙女传音冷哂道:“好个处处留情的多情种子,福不浅呀!”葛品扬
气咬牙,忍着不理不睬。误会已成,绝非三言两语所能剖白,而且九江已在眼前,他不能为取得谅解而使大事功亏一篑。
龙女见状,更是气恼,当下哼了哼,铁青着脸鞭马疾驰而去。
沉鱼落雁姬拨转马头,拢向葛品扬疑问道:“这丫头跟你说什么?你们认识?”葛品扬摇摇头,淡淡说道:“她有没有说什么,我因心中有事,未曾留意,我们继续上路吧!”且说负气疾驰的龙女蓝家凤,挥鞭如雨,也不知过去多久,抬头一看,已抵至德,回顾身后,两婢已给她得不知去向了。
正自气恼,忽听有人高呼道:“是家凤妹妹么?”龙女循声望去,一名中年白衣文士,正沿护城河向她策骑而来。这位文士面如月,神采奕奕,看上去似乎有点眼
,但细细想来,却又想不起究竟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蹙额苦思间,文士已然驰近,轻轻一笑道:“小生的易容术居然能瞒得过一代龙女,看来是合格了啦!”龙女目光一直道:“你,你是?”白衣文士脸一低,笑道:“凤妹是真的认不出还是故意装佯?”龙女蓦地一啊,突然认出来了。
认出来人是谁之后的龙女,先是一哼,意颇不屑,杏目闪了闪,忽又改为一脸容道:“噢,原来是白…白大姐…白大姐您好!”凌波仙子微笑着道:“凤妹赶得这么急,是打哪儿来的呀?看你的脸
不大对,难道跟谁有过龃龉不成?”龙女连忙辩解道:“没…没有。”说着抬起头来问道:“大姐又怎么忽然在这一带出现的呢?”凌波仙子轻叹道:“还不是为了云绢那妮子!月前龙门小圣手赵冠赵少侠路过终南,偶尔谈起,这才知道那小妮子说回去却没有回去…”龙女
言又止,忽然低下眼皮道:“上次在终南,小妹一时失态,实在对不起大姐。”凌波仙子玉容微红,佯嗔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则甚?”龙女低着头,继续说下去道:“大姐貌若天人,度量宽容,而我那位三师哥也是一代俊彦,情专义重,你们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凌波仙子扬掌作势道:“凤妹,你是不是疯了?你敢再嚼下去!”龙女突然一带马头,叫道:“大姐如果不忙,小妹带你去看一个人如何?”凌波仙子怔怔地道:“看谁?”龙女扬起鞭子道:“去不去随你,不过,小妹愿声明一句,现在不去,将来后悔可怨不得人!”话完鞭落,领先纵骑狂驰而去。龙女的自信没有落空,凌波仙子稍稍迟疑了一下,立即挥鞭赶了上去。
凌波仙子赶近后,大声问道:“是不是云绢那丫头?”龙女头也不回,高声答道:“不是,在你大姐而言,可比云绢姐重要得太多了!”龙女偕凌波仙子向来路驰回,不久便追上那两名女婢,两婢不敢多问,只好怀着惑的心情随着转头,四骑赶至彭泽,天已大黑。
入城后,龙女稍作犹豫,即指着一家客栈向凌波仙子道:“大姐在这儿等,这座城不算大,小妹准于半个时辰内回来!”说完,以马鞭招两婢聚集到一边,低低吩咐数语,三人分朝三个方向散去。凌波仙子一头玄雾,却只有依言人栈相候。
一个时辰不到,龙女果真赶了回来,一进屋,兴致冲冲地道:“在西街大兴栈,快去,九号房,现在轮到小妹在这等你回来了!”凌波仙子站起身,犹豫地道:“究竟是谁?”龙女连连催促道:“快去,快去,问什么?去一看不就明白么?”西街大兴客栈内,葛品扬正与沉鱼落雁姬在外面大厅中对席而坐,等候伙计送上饭菜,忽听账柜上有人问道:“在下有位友人,说要住入贵栈九号客房,不知来了没有?”账房先生“咦”了一声,用手一指道:“那不是吗?”大兴栈的九号房间,是座一明两暗的后院排厢。订下这座排厢的,正是葛品扬和沉鱼落雁姬两人。
二人闻声回头,一名白衣中年文士已朝这边走来。
葛品扬目力原较龙女锐利,再加上他与凌波仙子之间的微妙关系,是以目接心惊,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但是,凌波仙子却仅在眼神中淡淡掠过一丝讶异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去沉鱼落雁姬面前。
凌波仙子这番化装文士,连龙女都几乎给瞒过,素未谋面的沉鱼落雁姬自然不会识得庐山真面目,沉鱼落雁姬情不自地给面前这位白文士的风采所
引,秋波一亮,向凌波仙子柔声问道:“这…这位兄台找谁呀?”沉鱼落雁姬媚骨天生,
美成
,她着男装,原只为行路方便,易容术既不高明,又不能掩尽面部美的部分,这一张口,音柔腔娇,眉目生
。凌波仙子暗暗一“噢”心头顿然有了八九分数!
她怕也蹈对方覆辙,被人看出秘密,故意一甩衣袖,拱手躬身为礼:“在下白化士,敢问兄台称呼?”
“奴…不敢…小弟苏小怜…”沉鱼落雁姬玉容一红,连忙注目问道:“你要找的朋友,难道你不认得么?”
“正是如此!”
“此话怎讲?”
“以前只是神,此番前来,尚属第一次拜晤。”
“名字呢?”
“扬品格。”沉鱼落雁姬猜疑地一指葛品扬道:“是不是这一位?”凌波仙子转向葛品扬拱手道:“贵姓?”葛品扬勉强欠身道:“敝姓葛。”沉鱼落雁姬道:“看来是不对了?”凌波仙子点点头道:“是的,看来似乎有点不对,恕在下冒昧,打扰两位了。”语毕,手一拱,转身去。
葛品扬星目微闪,忽然喊道:“兄台留步!”凌波仙子回身侧目道:“这位葛兄尚有何事见教?”葛品扬注目道:“贵友将住入本栈九号房,兄台是如何知道的?”
“恕小弟不便相告。”
“兄台要对贵友起误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