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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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尤里那张写着无奈、困扰的脸,一想到尤里只是因为父亲的要求,才勉为其难地来找自己,一肚子怒火就熊熊燃烧。…和我的承诺,你就能轻易地毁约,但是父亲大人的要求,你却把它当成神谕!尤里是个大笨蛋!
尤里是个有恋兄情绪的大混账!
其实普罗曼的问题本无关紧要,可是既然能让尤里苦恼的话,他就绝不轻易妥协!虽然这么做十分幼稚,更彰显了自己的不成,然而,除了这样做,他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的一口闷气稍微获得纡解?
难道他能真的掐死尤里,或是强迫尤里就范吗?
他渴望尤里的不只是身体,最重要的还是那颗心。没有心的身体勉强结合为一体的话,事后不过是徒增空虚与后悔罢了,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摇铃招来老管家,吩咐他把热水送过来之后,迟疑了片刻,谢维克不开口问道:“尤里呢?他离开了吗?”
“没有,爵爷还在书房。”啧!他为什么还不走?莫非他还不肯死心?谢维克冷冷地说:“去告诉他,请他回自己的男爵府去!以后,也不要再让他进入这宅邸里了,老管家。”
“啊?可、可是爵爷他…不行啊,老爷知道此事,一定会大发雷霆地责备我的!小的不敢把尤里爵爷拒于门外,少爷。”
“父亲责怪你的时候,就说是我的命令,你是遵照我的命令去做的,那么父亲就不会怪你了。”谢维克以为老管家是怕挨骂。
老管家摇摇头说:“少爷,哪怕是您的命令,小的不是不敢。在很早、很早以前,那时候老爷刚刚带着尤里爵爷到这伯爵府上,有一回,几名不长眼的仆人把尤里爵爷关在门外,不让他进来。结果…小的服待伯爵大人二、三十年了,第一次看到大人那么生气,不但把那几名仆人狠狠地鞭打一顿,之后还将他们赶了出去。那时候老爷就很明确地说了,无论什么时候,伯爵府的门都要为尤里爵爷开启”这件事应该是在他出生前所发生的吧?因为谢维克从未听大人们提起过。
“请你原谅,少爷,这件事小的实在办不到。小的先告退了。”老管家深恐再惹谢维克不悦,赶紧离开了房间。
总觉得老管家的态度有些不自然,是不是当年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严厉但绝不轻易动手打人的父亲,竟会鞭打仆人?可想而知,尤里被关在门外的事绝不像表面那样单纯,一定还有什么内情在里头。
事过境迁这么久,老管家都还记忆犹新,更让人好奇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有多大。
尤里刚到伯爵府上的那段期间,是谢维克来不及参与的岁月。他仅知道尤里小时候并不住在伯爵府里。尤里是个私生子,是老伯爵(亦即谢维克的祖父)的妇情在年过四十后,意外生下的孩子。
没有正式身分的尤里,出生后一直是由他的亲生母亲独自抚养的。在尤里的母亲过世后,顾虑到失母的孩子年纪尚小,无法独立生活,所以老伯爵才同意领回这名不被承认的儿子。据说,老伯爵甚少与尤里接触,几乎把他当成陌生人…
谢维克不常听尤里提起小时候的事,记忆中,家里也没什么人谈论。以前他总认为“过去”不重要,管他尤里小时候如何,反正拥有与尤里共度每一的点点滴滴,有那段子的回忆就够了。…我该不会因此错失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在尤里的“过去”里,有一把关键的钥匙,它把真正的尤里给关起来了?
谢维克正低头沉思这问题的时候,碰巧管家领着两名仆人进入屋内。
男仆们扛着一桶桶的热水倒入一只雕花铜盆内,管家则送上谢维克惯喝的睡前酒。
“少爷,您还有其它吩咐吗?”决定暂时放下烦人的思绪。
“谢谢你了,老管家。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明天再来清理铜盆,今夜不要再来打扰我。”
“好的。少爷夜安。”毕恭毕敬的老管家与男仆都离开后,谢维克终于能在漫漫长的尽头,以他热的沐浴时间做为放松的休止符。
他罗衫尽褪,身跨入那只足足可容纳两名大人的铜盆里,悠闲地伸展着疲惫的优雅四肢。当热度刚好的水温抚寒冷肌肤的瞬间,他不自觉地仰头发出了足的长长叹息。
极乐,天堂。
然后,端起那杯红酒,轻啜一口。
“哈…”口中的甜甜果香酒味,融化了紧绷的神经。舌端微麻、舌微醺的快意,如薄雾般笼罩着他的意识。仿佛,在那刹那间,再大的烦恼都不足以恼人了。
浸泡于玫瑰香水中,白皙如雪的身躯亦逐渐显出淡淡粉红、如同上等珍珠般的光泽。
壁炉里的柴火,助长了双颊的桃红、的朱樱。
一抹红的酒从杯口溢过他的,沿着较好的下颚,滴过雪白平坦的口,汇入缸氤氲的热水里。
“一边喝酒、一边泡澡的习惯,很不好喔,维克。很容易喝醉的。”蓦地,悉的声间由背后传来,谢维克坐直身,在铜制浴盆中转过头。
“尤里?你跑到我的房间做什么?”淡淡笑容不变的黑发男子,漫无边际步到谢维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