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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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沙漠中正有一队商旅在大太下行走着,只是十数人的商队中,众人皆沉默着,未有入开口说话,除了风声,剩下的便是驼钤声了。
商队过去后,约莫一刻钟,突然有人出现在沙漠中,他骑的是匹黑马并非骆驼;而让人诧异的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中,总有一只大鹰在那黑衣人上头盘旋。而在黑衣人身后大约二、三十尺处,则又跟着另一名同样黑衣蒙面,但身形较娇小的骑者,右肩还背了具黑小杯。
两人的坐骑看来皆为上乘骏马,在沙地上行走轻松得很。
这两位不是别人,前头的正是黑鹰山少主赫连傲;在后头跟着的,便是乖巧可人的秦若兰了。
两人隔得这么远,当然也没人开口说话,更何况赫连傲本当后面那女人不存在。自从八年前在他娘开的悦来客栈中遇见她后,他就注定要被她上一辈子;他原以为依她那种胆小的死个,一定很快便会将他视为洪水猛兽,没想到那短短的一阵子,却变成了漫长的八年。
他不知道她究竟哪里来的胆量和固执,当年他只不过因为看不过去她反应迟钝的等人砍,才会一时善心大发地跑回去救她,结果自己反而被人砍了一刀。就这么一刀,让她将他视为救命恩人,从此以后,她便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想甩都甩不掉。
不让她跟,她死要跟,要是吼她,她就掉泪,而她一掉泪,他就跟着倒霉,因为所有的人都会出一副都是他的错的模样,然后他老娘就会揪着他的耳朵要他向她道歉。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得让她跟着,条件是…不准哭!
自从他开出这荒谬的条件之后,她真的渐渐改善了哭的习;虽然还是有些胆小,但比一开始是要好上许多了。
之后,她一直像个小女仆似的跟前跟后,他也渐渐习惯了;但在几年前的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已有许久没再见过她的眼泪。这个发现莫名其妙地让他到烦闷,那股烦闷从此便在口,不见有消散的时候。
头上顶着大太,握在手中的缰绳热烫灼人,他想起身后细皮的人儿,脸上不觉更加沉。
“驾!”他轻喝一声,踢了下马肚,催促坐骑加快了速度,向前疾驰。
兰儿见状,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如风般越过前方不远处的商队,两骑八蹄扬起漫天尘沙,远扬而去。敦煌“少爷。”赫连傲一下马,悦来客栈敦煌分店的掌柜便恭敬的了上来。
他点了下头,随即上楼,没多说什么。
兰儿也下了马快步跟在他后头,经过掌柜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小小声的和他点头问好“李叔,麻烦您了。”
“别客气。”李掌柜出一抹温和的微笑“我叫小二送一桶热水上去,你可以好好清理一下。等会儿楼下就会备好饭菜。”这几年这对小儿女常跟着爷一同出来行走,是以他识得兰儿,也晓得他们之间的情况。
“谢谢李叔。”蒙着黑布的小脸只出似水般的黑眸,她向他鞠躬轻声道了谢,便匆忙上了楼。
李掌柜招呼店小二将马牵到马厩,跟着便去叫人烧水备饭菜。
兰儿上了楼,先进了二号房卸下包袱及沾了尘沙的头巾,才到隔邻的一号房去。他们这次束行,鹰叔早已通知了各地的分店,所以他们一路东来,各家悦来客栈都将一、二号上房留下来,供他俩留宿。
她一进门,便见到赫连傲正在洗脸。她走上前,他刚好从盆中抬起脸,沉暗的黑瞳盯着她,前额发梢及下巴滴着水。
她主动拿起桌上一旁折好的布,替他将脸上的水珠拭干,他也就坐下,让她帮自己擦脸。
兰儿手拿布,顺着他的前额,向右经过俐落的剑眉来到额际,然后从他的脸庞而至方正刚硬的下巴。她稍稍收回手,移到左上方同样顺势擦拭而下,然后是中间高的鼻梁。
她的动作轻柔而仔细,像是和风吹拂过面。
赫连傲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专注细致的容颜,那股烦闷的情绪再度加深。
兰儿收口手,将布放进盆里,端起盆子柔声道:“李叔说楼下备好了饭菜,要不要请他送上来?”
“不用了,我会下去。”他冷淡的回答。
“那我先回房了。”她温婉的轻点下头,端着铜盆退出门外,刚好两位小二哥送了桶热水到她房里。
两名小二哥见到她的娇颜,有瞬间呆了一呆,幸好及时回过神来;美人当前,两人忙抢着将盆子接过手带下楼去,还差点打了起来。
兰儿向这两位见忘友的小二哥道了谢,便回房宽衣净身。
木桶里的水有些烫,她白的肌肤很快就因热水而泛出粉红的泽。她泡在热水里细心的洗着长发,心绪不由得飘到隔房的石头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