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男人之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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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顺官领着从战火中活下来的康伙计照着阿四的话,将街上的尸体掩埋,将病倒街头的人送去医馆医治,并且在街头巷尾撒上生石灰用来消毒。
可即便如此,大规模的瘟疫还是全面爆发了。
医馆里人为患,最后连大夫也病了。胡顺官向左宗棠求救,可左大帅忙于前方战事,哪里肯派出士兵将勇来收拾杭州城内的残局?军医更是一个也不曾拨来城中。
没奈何,胡顺官拿出卖了那五万石粮草的钱,花大价钱从安徽请了黄山那边有名望的大夫来康救治生病的钱庄伙计。
一开始,他只是不忍心看着从前帮他打拼江山,战火中帮他守着康的伙计们再因瘟疫离他而去。可不断地有生病的乡亲找上门来,哭着跪着求他救命。
特别是那些生病的孩童,他们好不容易从战火里捡回一条命。忍过了饥饿,逃过了战争,却又遇上了瘟疫。孩子们早已瘦得没了人形,巴掌大的小脸上两个大大的眼珠黑漆漆地瞪着他,瞪得他心都酸了。
那些孩子的爹娘很多都已或饿死或病死或战死,没了依靠的孩子们除了望着他,只能等死。胡顺官再不忍心连孩子们最后一点希望也不给,遂请了大夫给孩子们看病,连带着送药送米,最后他那双大手不自觉地就拿出钱进了孩子们的小手中。
杭州城里处处喊他“胡大善人”可他这位胡大善人手边也没多少银两了,眼看善事也即将到头。
他正愁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阿四拎着一大包金子放到了他的跟前,差不多有几百两之多。
她放下金子后不停地甩着手臂,嘴里还嚷嚷着:“累死了,累死了,没想到拎金子也能拎得这么累。”胡顺官茫然地盯着她“这兵荒马的,你上哪儿了这么些金子来?”
“我埋在小院里的。”自打言有意搬走后,她那座小院就空置了许久,看着破败极了。当初她离开杭州之前,将这几年在漕帮当大管家赚来的钱全都换成了金子埋在后院地里了。
这大清年间不比现代,没有信用卡、没有存折、没有提款机,拎着几十斤的金子、银子跑来跑去既麻烦也累死人了。她索把全部家当埋进看上去有点像鬼屋的小院里,这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吧!
胡顺官一把将成包的金子推回到她手边“我不能拿你的钱。”她一个姑娘家,多点钱傍身总是好的,何况这些钱用来救杭州城的百姓本是有去无回。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用来救人的。”她还没笨到拿钱养男人的分上。
说到救人,胡顺官心颓丧“这样一个个救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救好了这个,那个又把这个传染上了,几次三番还是白救。”阿四想到了现代社会打预防针的办法“不如我们请大夫制一种专门治疗瘟疫的药,挨家挨户地发下去,彻底解决城中的瘟疫方才是本。”这个办法正合了胡顺官的心思“我去找大夫制药,就叫…就叫避瘟散。”阿四心里盘算着“说不定后待杭州城恢复了生机,我们还能借着此时积德行善的好名声开间药房…”
“我也是这么想的,此次救人让我觉得商人就该有行善之心。钱是赚回来的,也该散一部分出去。这药房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胡庆馀堂。”胡庆馀堂?听名字阿四顿觉悉,在现代,杭州清水街上那家百年老字号的药店好像就叫胡庆馀堂,正是红顶商人胡雪岩积德行善之作。
如此看来,好像是她一步步推着胡顺官成为红顶商人胡雪岩的。
她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啊?
不能想,想着就觉得头晕。她踉跄了一下,亏得胡顺官眼明手快扶住了她“阿四,你怎么了?不太舒服吗?”看她的脸是不大好。胡顺官握着她的手,方觉她手心冰冷,观其,却又脸红“你是不是发烧了?”阿四摸摸额头是有些烫,不过她倒经常生理热,所以也没当回事“还好吧!”她一贯对自己的身体不加留意,胡顺官心里着急,也忘了什么男女有别,以额头贴着她的,试其体温。
“这哪是还好啊?你在发高烧呢!”那些染上瘟疫的乡亲好像也出现了发高烧的症状,这些天阿四跟着他四处救人,莫不是…心里不敢多想,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没底。胡顺官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横抱起阿四,直奔医馆。
往往最不好的猜测总变成现实。
阿四染上了瘟疫,加之多忙碌,未能吃好睡好休息好,身体本就虚弱。瘟疫很快在她身上肆开来,不到半天的工夫她已经烧得糊糊,不省人世了。
避瘟散用了,高热不退;醋熏了,酒了,她仍是水米不进;几个大夫斟酌出的方子吃了,她依然病得认不出他来。
他一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消瘦却无能为力,起初他还着急,急得眼也红了,心也慌了。到如今,站在她的榻边,他冰冷的手握着她同样失温的手,他的周身不住地颤抖。
大夫说药用在其他得了瘟疫的病人身上都起了作用,独独对她…束手无策。
他知道,她与寻常的病人不同,她是从百年后的未来穿越时空来到此地,人家从南方走到北方还有个水土不服,更何况她穿越了百年时光。无论是体质还是习,都与此地人不同,药对她自然起不了大作用。
他什么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能由生死边缘将她拉回来。
他要她活着,要她好端端地活下去,不管活在什么地方。
能寻的名医都已寻遍,眼见着一个个的大夫摇着脑袋离开,胡顺官几乎心死。
言有意听说此事,急急地赶了过来,见着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写信给酣丫头,信上只有四个字——阿四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