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By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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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相容相,你究竟在哪里?
(二)五月十五,燕凛正式接见秦国公主一行,在来使递的婚书上郑重地盖下了燕国的金印,至此燕秦两国的婚约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之后廷大宴,众人谈笑风生,无不是恭喜赞美之词,燕凛含笑听着,偶尔回应两句。
转眼快一个时辰了,大家还没有散场的意思,但毕竟难得一回,燕凛不忍扫群臣的兴致,于是不着痕迹活动一下快僵硬的脖子,偏头看出乐昌也有些疲累了,于是宣布:“今是个大喜的子,众卿不必拘礼,尽情饮宴,朕与公主先退席了。”言罢向乐昌打了个眼,两人相携退了出去。
从大殿出来,燕凛也不顾乐昌在旁,自顾伸个懒,笑道“终于出来了,真累。难得有机会,他们不免放纵了些。公主也累了吧?”乐昌看他旁若无人,想起以前自己在秦也是这样,不免有些羡慕,又思及刚才大殿上他居然注意到自己的困顿,心中一暖,回给他一个的笑容:“还好,多谢陛下关心!”燕凛看着她仍谨守礼仪的弯身一福,忽然不知打哪来的玩笑心思,戏谑的说:“你又见外了,这里只有你我,又没外人,讲那些虚礼干什么?”乐昌脸上一红,忍不住嘟嘴小声说:“这…这都还没过门,怎么就成内人了?”说完惊觉掩口,一脸紧张的看着燕凛。
燕凛一愣,看她惊疑不定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乐昌脸上热得能烧水,结结巴巴的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燕凛见状笑得更是厉害。
乐昌以前在秦素来受宠,秦王对这个宝贝女儿恨不得捧上天去,除了教她诗书礼仪,其他的竟是予取予求。也亏得乐昌天纯良,即使秦王如此厚,也从不曾侍宠而骄。如此可的孩子,秦上下当然更是慣着哄着,见了谁都舍不得拿那些条条框框去管着着,所以乐昌从小就是无拘无束惯了,小孩儿心,这次到燕国,让她那么中规中矩的与燕凛见面外加订婚,可真是如履薄冰。要知道平时学习是一回事,可学习了从没好好实践过,饶是她聪慧过人也还是忐忑不安,深怕行差踏错。
她这次远嫁,秦王虽万般不舍,可为了大局不得不出此下策,临行前还郑重其事将这次联姻的重要告知,叮嘱无论如何都要成功,而且这一去毕竟是别国皇,不比自己家里,就算可能贵为皇后,也再不可肆意妄为,没大没小,惹怒了夫君,没人再能护着她了。
乐昌闻言抱着母妃大哭了一场,虽然心里极不想去,可到底是从小受皇家教育的公主,明白身为皇家人的义务,哭完了只抹抹眼泪吩咐随侍女官去收拾东西。她母妃见她如此,也不忍心,出言安:“燕国的皇帝刚刚亲政,也才十五,只比你大两岁,听说明能干、民如子,倒是一代明君气象。你们年纪相仿,也许能相处的很好的吧。”乐昌才不管那是不是什么明君,她只知道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不得不离开父母离开故国,就算他对燕国百姓再怎么好,对她而言也无甚意义。所以在路上她早就把燕凛腹诽了千遍万遍。哪知燕凛在她到达第二天就亲来探望,嘘寒问暖,态度真挚,让她颇为动,之后又见他亲和有礼,不拒人千里之外,心里的防线慢慢放松,所以一被打趣,她立即原形毕,逗得燕凛大笑不止。
乐昌跺跺脚,恨恨得拖长声叫道:“陛下!”红扑扑的脸因为气恼皱成一团。
“好好,不笑了朕不笑了。”燕凛努力止住笑,觉得很有趣“朕还以为公主温柔婉约,文静贤淑,原来是这样天真活泼的啊。”乐昌咬咬牙,摆出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多谢陛下谬赞,所幸得陛下喜,成全婚约。”意思是你现在就算想悔婚也来不及了!
燕凛似笑非笑,看了她一会儿,才敛住表情平静地说:“公主本开朗,朕深欣。深高位,本就是个沉重的负担,公主能洒然笑对,朕就放心了。”说完转身凭栏,不再言语。
乐昌听他如此回答,知他完全没有反悔的意思,不脸红自己刚刚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何况燕凛态度认真诚恳,言辞间似乎亲有所,令她深为触动,望着他的背影,在殿檐角的映衬下,竟丝丝出寂寞哀伤的味道,忍不住想上前扶住他问:“你累了吗?寂寞吗?还有…谁让你伤心了吗?”
“陛下…”刚想开口,燕凛话锋一转“现在婚约即成,公主再住在宾馆多有不便。朕已命人将永和收拾了一下,公主就暂住在那里吧。”乐昌言又止,低低回了句:“谢陛下。”
“那朕现在就送公主回去吧。”点点头,乐昌乖乖地跟着燕凛往前走。
路过御花园时,一片桃树正枝繁叶茂,欣欣向荣。乐昌想起自己以前的寝就种了桃树,华秋实,都在家人的宠溺下度过,那可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而从今往后她将独自在这燕国皇中,戴着象征权利与荣耀的后冠,品味远离故土的思念与寂寞。
燕凛见她望着桃树出神,问:“公主喜桃树?”乐昌回神,道:“是,乐昌从小就桃树,以前的寝也种了桃树。父皇无奈,与母妃一同戏称我蓁蓁,这便是小名了。”燕凛无言,这种离开至亲至近之人滋味他也尝过,所以也不知怎样安。
过了一会儿,倒是乐昌半开玩笑的念道:“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燕凛一愣,答道:“公主蕙质兰心,朕…朕定不负秦晋之盟。”乐昌略失望,不过燕凛态度磊落,倒也不好过于纠,只微笑了一下:“谢陛下!”反正,来方长嘛。
(三)与乐昌告辞,燕凛不想回自己那冷冰冰的寝,想着也许可以处理些政务,于是往御书房去。
他这段时间勤勉非常,宿在书房的时间倒比在寝多许多。史靖园担心他过于劳累,劝他注意身体,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过于勤勉,他只是不想离开御书房而已,因为这里是他的容相最后呆的地方。
信步走进御书房的院门,远远望见杏树下站着个青的背影,气度高华雍容,只随意站在那里,就仿佛这天地间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燕凛一怔,心狂跳起来,难道…
他疾步上前,口里有个称呼就要喊出来。
那人听到脚步回身,俊美的脸上出温和的笑容,落落大方施了一礼:“方亦非拜见燕国皇帝陛下。”他并未按普通礼仪叩拜,却让人生不出任何无礼之,仿佛就这么施礼是天经地义般,举手投足间风云动,整个人隐隐透出光华,一见即知非池中之物。
燕凛如被当头淋了桶冰水,直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瞧那人风采非凡的样子,哪里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直到那人抬头叫了声:“陛下?”才应道:“免礼。”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打击吧…呵呵,燕凛自嘲的暗叹,怎么可能是他呢?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而且已经说的很清楚:永不相见…
更何况,他还…
想起他捏住右手一折…好疼,自己的心和右手都好疼,仿佛那折骨之痛就在自己身上一般。
燕凛摸着自己的右手苦笑,是啊,怎么会错?怎么可能错?
方亦非大方地直起身,毫不掩饰的将燕凛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陛下似乎气不错。”燕凛一怔,迟疑道:“你…”方亦非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从身上摸出块玉器递给他,道:“亦非受故人所托,前来探望陛下。”一见那玉,燕凛浑身颤抖,立时就想大叫,甚至跳起来。
动地上前,忍着想掐住方亦非的冲动,吼道:“你知道他在哪里?!”方亦非无辜地摇头:“草民不知。”燕凛眼里的光彩瞬间熄灭,好一阵才问:“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