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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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经理人高声说:“进来。”门推开,盼妮亭亭玉立的站在我面前。
她长大了漂亮了,面型跟瑞芳一模一样,不愧是一个美人,我羞愧的叫她:“盼妮,你…好吗?”
“爹爹。”她坐下来。
我别转头、不敢应她。
“你怎么了?你怎么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她问。
我轻轻的说:“我对不起你们。”
“一年多的事了,爹爹,我们都不想再提。”她说“妈妈现在教书,生活很平静,今天我来,她叫我把这个还给你。”她打开手袋,拿出一只织锦袋,给我。
我接过,并没有打开,盼妮说:“你不看一看?”她替我打开来,拎出一条钻石项链。
我震动“不,你拿回去,我不要再见到它。”我狂叫,如见到一条蛇。
盼妮叹口气“妈妈并没有怪你。”她说。
“眯眯,我们的眯眯…”
“眯眯的事,可能发生在任何家庭中,”盼妮的眼睛看着窗外“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活得寿终正寝,宋榭珊把我放出来,妈妈已经很。”
“什么…”我问“你说什么?”我转向经理人“酒:我要酒。”经理人又倒了杯拔兰地给我,我喝了两口,听盼妮说下去。”盼妮低声说:“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可是妈妈叫我说明白给你听。”我始终没有再把头抬起来。
于是盼妮缓缓的说:“那天我记得是眯眯要吃冰淇淋,你记得吗?我们与你分手后,在咖啡店叫了两客香蕉船。眯眯说了许多话,都不像一个孩子,她说:‘刚才那个魔术师,他叫我小面孔。'“我说:‘什么小面孔?’”
“她说:‘我另外一个名字。’”
“我笑,眯眯还有什么别名?可是她又说:‘我认识那个人,我以前见过他。’“我又笑,她怎么会有朋友?所以也不去理她。她接着抱怨妈妈一定要她读书,同学都对她不好,爹爹不疼她,她说的话都似一个大人,我觉得非常不自然,于是催她回家。
“那天司机没有跟我们出来,原本我想叫他来接,但是怕等,于是与眯眯走出去叫车,眯眯比我走得慢,等我回头,只见一个男人用一块手绢蒙在眯眯的鼻子上,她失去知觉,被那陌生人抱在手中,我刚要叫喊,另外一个男人用刀指住我,明晃晃的尖刀下,我不得不听他的命令,踏上一部黑的车子。
“车子开到郊外停下,我看见宋路加,他涸仆气,不过态度冷冰冰的,把我们姐妹关在一间房间里。
“眯眯很快的醒来,她很懂事,没有哭喊。监视我们的人手上换了手,我觉得好过一点,说什么都比刀好。
“宋路加拨通了电话,令我与家人说话,我知道这是绑票,反而放心,我忽然想到那个认识眯眯的魔术师,对住电话大嚷起来,宋路加叫我听话,他的声音很可怕,为了壮胆,我就骂他,说他害死马可…
“我哭了。拘留所很舒服,要什么有什么,我睡不着,翻来覆去,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但我有信心,即使是天上的月亮,爹爹也会设法给他们,因为爹爹一定会救我们出去。”她说到这里,我惭愧的掩住脸。
盼妮接着说下去:“那夜我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看见宋路加坐在我们前,他像一尊石像似的,动也不动。
“我很害怕,鼓起勇气问‘你接到我们父亲的消息没有?我们可以走了没有?’“眯眯也醒了,警觉地看住宋路加。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说:‘你们的父亲不要你们了,他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舍弃了你们。
“我叫:‘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宋路加冷冷的看着我们。我拥抱着眯眯,她受了惊怕,不住哭泣,她问我:‘爹爹不要我们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她。
“清晨一点钟的时候,宋路加进来,跟我说:‘现在我要带走你们其中一个,你们自己决定。’“他说得不动声,仿佛要带我们其中一个去吃—顿饭那么简单。
“我说:‘宋先生,请不要伤害我们。’“他说:‘不行,我们要给季少堂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这比叫他死还好得多。’“我看着眯眯,不舍得把她给宋路加,我很害怕,想了很久,我说:‘请把我妹妹送回去。’“宋路加有点诧异,他说:‘你妹妹?你用你自己换她?你想清楚没有?动过脑部手术后,她最多再活一年。’“眯眯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出声。
“死亡是怎么样一回事呢,我也不知道,离开眯眯,我跟着宋路加走到另一间房间。他没有歉意,但是语气温和得多,他说:‘其实是没有分别的,你不必害怕,这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他想了很久,不知如何回答,我瞪着他,他忽然生气,不准我看他,并且走出房间。”盼妮说到这里,停下来,我那经理人早已听得目停口呆。
“后来,”盼妮说“榭珊就来了。”我问:“谢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