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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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望着面前的清幽景致，只觉身心怡然。

馥之却不止步，仍拉着他沿溪边往前走，边走边问:“你得了几的假？”

“二十。”顾昀答道。

馥之怔了怔，心里一算，他从京城到太行，虽说道路平坦，却少说也去了五六，再算上回程，可留在此间的子便是少得很了…

“明便要动身去翟。”顾昀补充道。

馥之回头望望他，片刻，缓缓颔首:“如此。”翟是颍川的郡都，姚氏家宅所在。太行至颍川，须两行程，至翟又须一。想着，馥之瞥瞥顾昀，不觉得好笑。想起二人在京中的时候，除却他那次遇袭受伤，每见上一面也总须好几。如今皇帝允他二十的假，该是莫大的恩惠了。

顾昀见她边浮起笑意，眉梢微微扬起:“笑甚？”

“无甚。”馥之拉着他的手，沿着一条小径折向前方一片竹丛。

“去何处？”顾昀问。

馥之神秘地笑笑，没有说话。

雾气在光和晨风中飘着散去，竹丛在在小径两旁退去，面前忽而明亮。一片几丈见方的空地上，一片秋兰生得正茂，几株茎上，已开出了花朵。旁边叠着一垛草篾，足有半人高。

原来她将自己拉来，是要给自己看这花。

顾昀微笑，问她:“你种的？”馥之点了点头，出得意的笑:“山中凉气重，秋兰总比外面开得…”话未说完，她的面却忽而一变，放开顾昀的手，疾步上前。

顾昀诧异，只见她俯着身，将其中一株生得较大的秋兰仔细打量，片刻，口中气道:“阿芎那稚子！”

“何事？”顾昀走上前，问道。

馥之抬起头，两道长眉微微蹙起:“开得最好的被摘去了。”顾昀看看那空空的花茎，又问:“阿芎是谁？”

“药童。”馥之仍着恼，道:“非要拿我的兰花做药。”顾昀了然。

馥之面上浮起沮丧之，忽而瞪向顾昀:“你要来，怎不先告知我？”顾昀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却不以为然:“你会箜篌，会种兰，不是也未告知我？”馥之一怔，少顷，她觉得这话有趣，有些忍俊不。心中不快倏而散去，她站起身来，同顾昀走到一旁。

“照料此物可劳累？”顾昀问。

馥之想了想，道:“也不算十分劳累，只是要时常松土施肥，遇晒风雨太甚，还须…”她忽然发觉顾昀的身体正贴来。抬头，他的脸近在咫尺，低低地注视着她。

“还须甚？”顾昀的声音沉入耳际，温热的拂在鼻间。

馥之望着那深深的眼眸，面上血涌起，话音在嗓子里卡了卡:“嗯…盖上草篾…”话音刚落，她忽然被抱起，坐在草篾上。顾昀俯下头，双臂紧紧，吻热烈地落在她的上。

齿间被强力地侵占和纠，呼间尽是他的气息，馥之的心砰砰地似要撞出来，只能将双手抓在在顾昀口的衣服上，紧紧不放。

好一会，两人着气，顾昀稍稍离开，仍在她的边徘徊。

“馥之…”他轻声呢喃。

馥之抬起眼睛。

他深口气，与她额头相抵，片刻，低低道:“…你若不放心，可不必随我回京。”馥之一怔。

顾昀看着她，染的双瞳中，目光认真。

馥之面上却渐渐漾起笑意，没有答话，忽然，将双臂攀上他的脖颈，用力一拉…

“可知少年变声？你那喉咙，好不得了。”原野上道路长长，余庆骑在马上，悠悠地对阿四说。

阿四一愣，面紧张起来，盯着他。

“不信？”余庆瞥瞥他，问:“你觉得我声音如何？”阿四皱皱眉头:“不如何。”余庆啧啧道:“我这声音，还算是变得好听的。”阿四面上倏而变青。

大笑声自车外传来，馥之听着他们说话，含笑不语。

她将竹帘掰开细，朝大路上望去。顾昀的车在前，只见车盖下，身影笔直。

再远一些，田野无边无际，在道路两旁铺开，风吹入车厢拂过额头，似带着些悉的味道。

天边，白云低垂处出现一小片青灰的影子，翟的城墙就在道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