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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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北京虽然已没有下雪，但依然冰寒料峭。

淡扫蛾眉、薄施脂粉的凤华，跟着佟王府的奴仆，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雕留镂刻皆显致典雅的书房前。

“凤华格格吉祥。”守在门前佟王爷的近身下属…阿泰戈，刚接到她要到访的指示，便按惟经的吩咐，老早就在书房前等候了。

“不必多礼。”凤华格格腼腆地对阿泰戈微笑一下，不太习惯享受身为格格的排场，另一方面，她真正挂心的还是自己茫然的未来，还有方淮…

自从那大雪纷飞的晚上，方淮来看过她后，他便再也没有来了。

这几晚，她都有梦到他…

她总是梦见他如以往一样，在夜阑人静之时来到，然后她便被拥入一副温暖的膛中，听着他微微的呼声从她头顶传来；觉到一只厚大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像是怕砸碎了一般，那么轻，那么柔；觉那温暖的轻拂在她的发丝上，绵又温存可是每当她睁开眼，发现一切的美好原来只不过是南柯一梦时，却每每忍不住躲在被里暗自哭泣。

她喜他！她现在能确确实实地肯定，自己已经上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灰暗的生命中，让她到温暖、安全、信赖和的男人！

她知道，方淮是那种不愿被朝廷束缚，不重视名利权位，可以抛开一切过云游四海生活的男人，但她也不是在乎荣华富贵的女人！她愿意跟他远走高飞，舍弃当妃子的尊荣，只为跟他在一起！

但，为什么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却狠狠逃开她？那一晚，他两明明有过令人难忘的一吻啊，她着实被他这种哄情人似的温柔亲密，深深了心！

方大哥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可怜的病人？还是有着特别意义的女子？她需要和他认真谈谈…至少她想亲口说出自己对他的心意！

因此她才会骗阿玛，自己要亲自来佟王府，为上次缺席饭局的事道歉，顺便跟佟王爷打个招呼，希望他能在选秀一事助她一把；其实，她只不过是想来找方淮，当面跟他告白。

“方公子就在里面。”阿泰戈轻声地说。

“谢谢。”凤华深呼一下，要自己别太紧张，接着就推开门板，神情紧张地走进书房。

正在练字的方淮，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婢女进来送糕点，便头也不抬地扬声道:“不用再送糕点进来了，只奉茶便行。”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练他的书法。

前几天，他为了凤华的事，心情复杂凌，但经过一番调适，直至万念归一之时，所有的不安、烦躁和焦虑都已沉淀下来，思路亦变得如昔般清明果断。

现在回想当天上奉恩将军府拜访之事，现下他的心已平静许多，不复当天的忿闷和失落。

那天，他是客人，还是从佟王府来的，奉恩将军当然碍着惟经的颜面，对他客气非常。但向来能观人于微的他，只消奉恩将军瞟他一眼，他便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下等人，一个只配替他们挽鞋的人…

“凤华虽然有我这个不成材的阿玛，但好歹有个格格头衔，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似是难以相信向来被足的她，会出现在他眼前。

四周没有半点声息，极度安静也是一种力，凤华的心也在此刻变得脆弱而无助。

他那一双幽黑的眼睛，仿佛直透看穿她的内心。

“我想见你…”她喃喃道出自己的来意。

方淮望进一双溢情意的眼睛，一时间不由得微微屏息。

她眼里一汪盈润水波，漾在他的心湖间，他的嗓子立时有些微涩，觉得承受不住，只能又别开眼去，敛了心神，冷漠疏离地说:“不知道凤华格格特意来找在下，所为何事？”凤华立刻变了脸，面发青，紧咬着！他竟然这样称呼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顿时动不已，忘了所有矜持，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口而出:“方大哥，我喜你，我发现自己很喜你！”生涩却又真情的告白令方淮一愣，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定定地望着她，然后皱眉侧头，躲开她的碰触。

“格格，恕在下不明白你所谓的喜是什么意思。”此刻，他内心百集，复杂的情绪奔腾翻涌，却只能说出这句话。

她焦躁尴尬地想要解释藏在心底的慕之情，但话到嘴边却…

他的眼底有种忧虑和困扰的神，她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难道就因为她说喜他？

“我不要进选秀，我不要嫁给皇上！”只见凤华一脸认真，眼神闪着无比的坚决，喊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只想与你在一起，只要有你，我天涯海角都愿意去，其余的荣华富贵、地位权势，我一点都不想要！”他沉默了一会，平静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开，无声一笑，但这抹笑意却是充着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