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侥幸脱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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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少年易容之术,确实高明,朱七七不瞧的呆了,只见他笑道:“无论你喜
的是何种男子,是老是少、我都可做那般模样,你若嫁了我,便有如嫁厂数十个丈夫一般,这是何等的福气?别的女子连求都求下到,你难道还是不愿意么?”朱七七道:“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却再也休想。”绯衣少年苦笑道:“不肯,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哦,我知道了,敢情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只重才学,不重容貌,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在下虽不才,但文的诗词歌赋样样皆能,武的十八般武艺件件
通,文武两途之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丝竹弹唱,琴棋朽厕,飞鹰走狗,蹴鞠
覆,亦是无一不
,无一不妙,你若嫁我这样的大夫,包你一生一世永远不会寂寞,你若不信,且瞧着看。”只见他说话之间,已连变九种身法,竞全是都是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之不传之秘,然后反身一掌,拍在石壁上,那坚如
钢的石壁,立时多了一个掌印,五指宛然,有如石刻,朱七七武功虽不
,但所见却广,一眼便瞧出这掌法赫然竟是密宗大手印的功夫,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身兼各家之长,而且又俱是江湖中的不传之秘,岂非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之事。
朱七七再也忍不住口问道:“你…你这些武功是哪里学来的?”绯衣少年微微笑道:“武功又有何难?小生闲时还曾集了些古人绝句,以赋武功招式,但求姑娘指正。”只见他长袖突然翻起,如
云,如泻水,招式自然巧妙,浑如天成,口中却朗声
道:“自传芳酒翻红袖,似有微词动绛
…”这两句上一句乃是杨巨源所作,下一句却是唐彦谦绝句,他妙手施来,不但对联浑成,而且用以形容方才那一招亦是绝妙之句。
朱七七不暗赞一声,只听绯衣少年“绛
”两字出口,衣衫突然鼓动而起,宛如有千百条青蛇,在衣衫中窜动,显然体内真气
蓄,纵不动手,也可伤敌,绯衣少年口中又自朗
道:“雾气暗通青桂苑,
华摇动黄金袍。”这两句一属李商隐,一属许浑,上下连缀,又是佳对。
绯衣少年左手下垂,五指连续点出,身形突转,右手已自颊边翻起,身形动自如,口中
道:“垂手
翻雕玉佩,背人多整绿上鬟…”有手一斜,双臂曲收,招式一变,攻中带守,绯衣少年口中
道:“纤
怕束金蝉断,寒鬓斜簪玉燕光…”念到这里,他身形已回旋三次,手掌突又斜挥而起,道:“黄鹏久住浑相识,青鸟西飞意未回。”朱七七
口道:“好一着青鸟西飞意未回。”绯衣少年微微一笑,左掌突然化做一片掌形,护住了全身七十二处大
口中念道:“帘前
应须惜,楼上花枝笑独眠。”右掌掌影中一点而出,石壁一盏铜灯应手而灭。
他身形亦已凝立不动,含笑道:“如何?”方才他所八句绝句,一属李商隐,一属杨巨源,一属薛迁,一属李贺,“浑相识”乃戎星之诗,“意未回”又属商隐,“帘前
”乃岑参所作,“楼上花枝”却是刘长卿之绝句。
这八句不但对偶工稳,而且俱是名家所作,若非烂读诗书,义怎能集得如此妙?那几式武功更是
动自如,攻守兼备,江湖中寻常武师,休想躲得过他一招去,瞧到此处,朱七七也不
叹道:“果然是文武双全。”绯衣少年大笑道:“多承姑娘夸奖,小生却也不敢妄自菲薄,普天之下,要寻小生这样的人物,只怕还寻不出第二个。”朱七七眼波一转,突然冷笑道:“那也未必。”绯衣少年道:“莫非姑娘还识得个才貌与小生相若之人不成?”朱七七道:“我认得的那人,无论文才武功,言语神情,样样都胜过你百倍干倍,像你这样的人,去替他提鞋都有些不配。”绯衣少年目光一凛,突又大笑道:“姑娘莫非是故意来气我的?”朱七七冷冷道:“你若不信,也就罢了,反正他此刻也不在这里…哼哼,他若在这里谁能困的住我。”绯衣少年怔了半晌,目中突然
出炽热的光芒,
口道:“我知道了,他…他就是沈
。”朱七七道:“不错…沈
呀,沈
,你此刻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想起沈
的名字,她目光立时变得异样温柔。
那绯衣少年目中似要出火来,他面上肌
僵冷如死,目中的光芒是炽热如火,两相衬托之下,便形成一种极为奇异的魅力。
朱七七芳心也不觉动了一动,忍不住口道:“但除了沈
外,你也可算是千中选一的人物,世上若是没有沈
这个人,我说不定也会喜
你。”绯衣少年恨恨道:“但世上有了沈
,你便永远不会喜
我了,是么?”朱七七道:“这话不用我回答,你也该知道。”绯衣少年道:“若是沈
死了,又当如何?”朱七七面容微微一变,但瞬即嫣然笑道:“像沈
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比你死得早,你只管放心好了。”绯衣少年恨声道:“沈
…沈
…”突然顿足道:“好,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我偏要叫他死在我前面。”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你若有种将我放了,我就带你去见他,你两人究竟是谁高谁低,一见了他面,你自己也该分得出。”绯衣少年突然狂笑道:“好个
将法,但我却偏偏中了你的计了…好,我就放了你,要你去带他来见我。”朱七七心头大喜,但口中犹自冷冷道:“你敢么,你不怕沈
宰了你。”绯衣少年道:“我只怕沈
不敢前来见我。”朱七七冷笑道:“此地纵有刀山油锅,他也是要来的,只怕你…”绯衣少年却已不需她再加
将,她话犹未了,绯衣少年伸手拍开了她的双臂双膝四处
道。
朱七七又惊又喜,一跃而起,但四脚麻木过久,此刻道虽已解开,但血
却仍不能畅通,身子方自站起,又将倒了下去。
绯衣少年及时扶住了她,冷冷道:“你可走的动么?”朱七七道:“我走不动也会爬出去,用不着你伸手来扶。”绯衣少年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双手却已在她的膝盖关节处,轻轻捏扭起来,朱七七眼睛一瞪,要推开他,哪知这少年一双手掌之上,竟似有着种奇异的魔力,朱七七只觉他手掌所及处,又是酸,又是软,又是,又是麻,但那一股酸软麻
的滋味直钻入她骨子里,却又是说不出的舒服,这滋味竟是她生平未有,竟使她无力推开他,又有些不愿推开他。
她心里虽不愿意,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向他靠了过去,灯光映照下,她苍白的面容,竟也变作嫣红颜。
朱七七颤声道:“住…住手…放开我…我…”绯衣少年嘴附在她耳畔,轻轻道:“你真的要我放开你么?”朱七七全身都颤抖起来,目中突然涌出了泪光,道:“我…我不知道,求求你…你…”突然问,门外传来一声娇笑,一人轻叱道:“好呀,我早就知道你溜到这里来了,你两人这是在做什么?”笑声中带些酸溜溜的味,正是那白衣少女。
朱七七又惊,又羞,咬牙推开了那绯衣少年。
白衣少女斜眼瞧着她,微微笑道:“你不是讨厌他么,又怎地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朱七七脸更红了,她平虽然能言善辩,但此刻却无言可答。
只因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
…
这本是她平生第一次领略到情的滋味,她委实不知道情
的魔力,竟有这般可怕。
白衣少女眼波转向绯衣少年,娇笑道:“你的错魂手段,又用到她身上了么?你…”突然瞧见绯衣少年目中火一般的光芒,身子一颤,戛然住口。
绯衣少年却已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怎样。”白衣少女面靥也红了,突然轻呼一声,要待转身飞奔,但身子却已被绯衣少年一把抱住。
她身子竟已软了,连挣扎都无法挣扎。
绯衣少年缓缓道:“这是你自己找来的,莫要怪我。”他目光越来越亮,脸也越来越红,突然伸出手来,撕开了她的衣襟…朱七七娇啼一声,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只觉耳畔风声一飘,一件纯白的长袍,已自她背后抛了过来,落在她面前的地上,只听那白衣少女的
息声,越来越是剧烈。
朱七七身子也随着这息颤抖起来,要想夺门而出,却连脚都抬不起来,只听那绯衣少年在身后道:“我放过了你,你还不快走。”朱七七咬一咬樱
,转身踉跄奔出。
突然那绯衣少年又自喝道:“拾起那件衣服,披在身上等出门之后,逢左即转,莫要停留,莫要回头,到时自有人来接你…莫等我改变了主意。”朱七七嘴都已咬出血来,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重又拾起了那件白袍,再也不敢去瞧绯衣少年与白衣少女一眼。
她踉跄奔出门,颤抖着穿起白袍,她转了两个弯,心房犹在不住跳动,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原想瞧瞧地道中的光景,无论如何,她也不敢转回头去瞧了,她只觉得那绯衣少年是个恶魔,比恶魔还要可怕,比恶魔还要可恨,她一生中从未如此怕过,也从未如此恨过。
两旁石壁深处,似乎隐隐有铁链曳地之声传来。
但朱七七也不敢停留查看,她逢左即转,又转了两个弯,心中方惊异于这地下密室规模之大,抬头望处,已瞧见两个劲装大汉,在前面挡了她的道路,朱七七一颗心又提起来,但这时她既已无法后退也只有硬着头皮前进——前面的人虽可怕,但总比那绯衣少年好的多。
哪知那两条大汉见了她,面上竟毫无异,一人似乎在说:“这位姑娘倒面生的很。”另一人便道:“想必是夫人新收容的。”朱七七听了,一颗心立时放下,她才知道那绯衣少年要她穿起白袍的用意,当下壮着胆子,大步走了过去。
那两条大汉果然非但不加阻拦,反而躬身赔笑道:“姑娘有事要出去么?”朱七七哪敢多说话,鼻孔里“哼”了一声,便匆匆走过去,只听两个大汉犹在后面窃窃低语:“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两旁石壁似有门户,但俱都是紧紧关闭着的,展英松,方千里,那些失踪了的人,此刻可能就在这些紧闭着的门房里,而那小楼上的绝代丽入,想必就是这一切谋的主谋人,她纵非云梦仙子,也必定与云梦仙子有着极深的关系一一这些都是沈
一心想查探出的秘密,如今朱七七已全都知道了。
朱七七想到这里,想到她终于已为自己所的人尽了力,只觉自己所受的苦难折磨,都已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