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亡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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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去找人来救你!”
“好吧。”瓜生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由布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虽然他嘴上说是去找人来搭救他,但他本不相信由布还会回来。如果由布留在这儿照顾濒于死亡的瓜生,那么他也会被困死在这渺无人迹的山中。
由布准备了一下行装,说了一声便走出了这间小屋子。瓜生本没有回答。但愿平安无事,他只是在心中叨念着。
——也许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了,瓜生想到了死。
从一开始追捕越智的时候起,他好象就有了这种预。这是一项奔走于荒郊野岭本无法抓住越智的无效的任务,现在终于被证实了。他将在九州这块土地上消失,在这个小屋里由于高烧而燃尽自己的生命。
瓜生试着睁开了眼睛,屋内已经没有了由布的身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万簌俱寂,死一般的沉寂。他呆呆地看着从房子的空隙中不时飘进的雪花。
瓜生又闭上了那沉重的眼皮。
他在想,由布也不是那种恶的小人,顶多在格上与越智有鲜明的不同而已。他只是在女人身上,特别是勾引别人的子方面太过份了,太不检点了,以至现在他不得不拼着命从越智的魔掌中逃跑。和有夫之妇勾搭的男人是坏人,但他也因此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而现在他又要保一条命而疲于奔命的潜逃。
越智这个人怎么样?瓜生也在思考着。
是个有勇见谋的男人。是个白痴!无论如何也不能开杀死自己的老婆呀!为此,独生女儿上吊身亡。太急了,真是个遇事不冷静的鲁莽汉子。他又想到,象越智这样格的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还见到过几个,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他想不起来了。
瓜生陷入了昏睚之中。
他做了一个梦。他在办完一件案子之后,在一家酒馆望喝酒,他的部下就有越智。他猛然惊醒,可仍旧在回忆着刚才的梦景,真是个苦闷无聊的梦!瓜生继续在发高烧。
飞舞的大雪越下越厚。
由布文人了路。由于大雪的覆盖,片刻之间就把道路掩盖住了。视线的能见度也极差。季的雪花片大而重,雨雪霏霏,朦朦胧胧,本无法辨别方位。
由布焦急不安。
他到他自已是在原地兜圈子。不能找来人,也找不到瓜生的小屋子了,无奈由布继续向前走着。他尽可能地走直线,但前方总是出现障碍物,要不就是走到了悬崖边缘,只好迂回过去。刚才是向左拐,这次又向左拐,左拐右拐,把他转糊了。
由于运动,体内的热量大量消耗,他到手脚冰冷麻木了。由于雪大过膝,他的靴子也被了,脚尖冻得象猫咬似地疼痛,冻伤了那可就无路可寻了。大雪铺天盖地下个不停。
从小屋出来之后,由布走了大约3个小时了,一直没有看到村庄,他觉得离村子越来越远了。他走到一棵大树下,双脚钻心地疼痛。被雪打了的衣服僵硬沉重,连里边的衬衣也透了。他被一种将要被冻死在这儿的恐怖服了。他在拼命地斥责自己:不能倒下,决不要倒在这儿!他走得太疲劳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儿,但他知道一躺倒,就再也起不来了,他将被冻死在这儿,他又挣扎着出发了。
睡袋还扔在小屋里,因此他打算先回小屋去。虽然,疲力竭,但还得挣扎前进。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已的双脚已经不能走动了,他颓靡地倒在了雪地上。这是自己生命的末了,再也没有力量可以挽回了。
冻伤的手脚钻心似地疼痛。
这时,他到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又看到了有谁向他走过来。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有一双眼睛在怒视着自己,四面八方都有许许多多的眼睛在盯着他,这些冷酷无情的眼睛在虎视耽耽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自已。
他知道这是一双魔鬼的眼睛。
在这儿,在那儿,到处都潜伏着魔鬼的眼睛。
“杀了我!杀掉我吧!”由布疯了似地喊起来,但似乎这喊叫声传不了多远,似乎全都被四周的大雪没了,这使得由布更加恐惧。
手指、脚指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久将会被冻坏的。要不就用小便来浸泡双手,这是唯一的办法,但他一动也不能动,而且小便也解不出来了。
他开始恍恍惚惚地出现幻觉了。他似乎看到了温暖的灯火,立即又发现这是一双黄颜的混浊的魔鬼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的家,而家却处在许多的秃鹫的巨爪之下。接着他又看到了一条河,上边架着桥,一般有桥就有人家,他刚要兴奋起来,突然这座桥又消失了。在很近的地方一定有人家吧?一家人团聚的晚餐又开始了,他似乎看到了那扑鼻芳香的火锅。一家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饭菜周围,声笑语,举箸碰杯。l正当他想入非非时,眼前的这一切突然消失了。
他所能看到只是天飞舞的大块大块的雪花。
突然,一阵豹子的咆哮声震得树上的雪花纷纷落下。
一只白熊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