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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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她扶着他，他却无力地跪倒，脸枕在她的肩上。

“别哭…这是好事…”他还是笑着。他是祸神啊，正犹豫去留，老天就替他决定好了。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就不会再有祸事，这样，很好…

“什么好事啊！来人啊，救命啊！”杜小佟哭喊着，像个孩子般在大雨中嚎啕大哭着。

“别哭…别哭…丫头，别哭…”他很幸福，尽管泪一直，可是至少最终他遇到她了，他终于遇见她了…千年等待，只为与她相遇，老天已是待他极好，他没有遗憾了…只是，别哭了，他会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一两！”大雨滂沱，掩盖了她的泣血哭喊。

夜，黑暗噬了祸神，大雨，打落了盛放的芍药，连茎倒下。

遇见她，是因为他被琴音引，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个小姑娘。

“你是谁？”她有双圆滚滚的眼，但是巴掌小脸却是凹陷蜡黄，瞬间，他明白了，她快死了。因为，她看见了他。

唯有大难临头或是生死关的人，才看得见他，因为，他是祸神。

第二次见到她时，她长大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欸，又是你。”她的脸青白相间，不变的是那双充神采的眸。

“你不怕我吗？”他忍不住搭腔了。不该搭腔的，他来到世间，可不是要和人类攀情的。

“为什么要怕？”她不解问。

他笑了笑，手往窗边那株芍药一抚，瞬间叶落枝枯。

她瞪大了眼，他笑得恶，等着看她惊惧地逃窜，然而她却只是往他头上一打，骂道:“我很喜这株芍药耶。”他呆住。他居然被打…他是祸神，居然被一个人类小丫头打？！传回天界，他还要不要当神？！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它救活的，可是你下次不能再这样喽。”她娇嗔着。

“你能把它救活？”他嗤笑了声。

“嗯，不信你明天再过来瞧瞧。”他哼笑了声。谁跟你约定来着，以为他下凡是为了什么？他是负责让人类历劫，让人类从劫难中悟出真理，可惜愚昧的人类难渡化，他总是每隔几年就得下凡造祸生。

然而，隔天他还是来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窗边的芍药。

“你又栽了一株？”他眯眼道。

“才不是，这是本来那一株。”说着，瞧他又要碰，她赶忙拉着他的手。

“不可以再碰，我会生气喔。”睨了她一眼，她生不生气与他何关？但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上…她病得极重，才可以握住他的手，可握住他的手，只会让她死得更快，所以他回了手。

“怪丫头。”他道。

她笑了笑。

“怪丫头也没什么不好，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祸。”

“喔…好名字耶。”

“好名字？”这丫头是病得脑袋坏了不成？

“祸事不发生，人又怎会惜福，祸隐藏在福里头，没有祸就没有福，所谓祸福相倚嘛。”他怔怔地望着她，只觉得这丫头真是好傻好天真，但是——这话他喜。

不过，有一点她说错了，祸跟福之间还有个除厄在，招祸，除厄，福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