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燥五石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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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怎么从来没见过她抓了抓头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可是脑中浑噩混,什么也记不起来。白绢屏风后跫音响起,一个人从后面转出来。
“早啊。”君羽伸了个懒,笑着打招呼。王练之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眼中还残留着昨夜的尴尬。他从暖盂中取出砂壶,
捻地用竹篦滤过药渣,盛进薄瓷碗里。
“来,把药吃了。”吹凉匙中的药汁,送到她嘴边。君羽捏住鼻子,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一口咽下去。
“好苦啊,我又没病干吗吃药”王练之眯起峻眼,看着她把药乖乖吃完,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桂花糖。
“公主服了五石散,烧了整整一夜,不吃点清热解毒的药,病怎么能好”
“五石散”君羽皱眉想了一下,浑身困乏无力,确实有点不舒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于她的提问,王练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敷衍答道:“那是男人吃的玩意,公主以后尽量少碰。
见他不愿多说,君羽无奈地耸了耸肩,也不追问。她走到窗前,四野里寂然,一排六格扇门都敞着,檐下淌着细水,窗外芭蕉碧绿,茂林修竹。
竹帘照见男子半边峻秀的脸,兀自在暧昧的光线里微微闪烁。那支清瘦的手在她肩后抬起,又放下来,渐渐握成拳头,捏的青筋分明。如是三番,王练之垂下手臂,终于不堪疲惫的合上眼,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时辰不早,微臣还是送公主回去,如何”
“哦。”君羽不情愿地应了声,这一天愉悦的子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有点舍不得。依旧裹好帻巾,还是穿着男装走了出去。
细弱绵的雨丝,淅沥沥从飞角廊檐上坠落,跌在洼水的方石阶上面。竹林幽静,长长夹在蜿蜒曲折的廊道外。雨水淋过的竹竿格外干净,青翠
滴,空气里也透着一股子凉
。偶尔也有两声脆亮的雀叫,越发显的这竹林厢舍空旷无人。
“这地方风景不错,是你家吗”王练之穿着木屐,闲闲撑一把青油纸伞,与她并肩同走。
“不错,这是琅琊王氏的私宅,与我们比邻的是谢家的乌衣巷。”
“乌衣巷”君羽眸光闪烁,显然提起了不少兴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没想到几千年前的名胜古迹,居然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她真有翻墙过去的冲动。
“听说谢安在淝水之战,大败前秦,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王练之微微一怔,扬笑道:“谢太傅确有倾世之才,为我朝立下彪炳功勋,可惜他已经去世了十多年,微臣无缘瞻见。”君羽一听不免失望,想不到跟名人见面的机会,就这么打水漂了,她还有些不甘心。
“那么,写兰亭叙的那位王大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在下的叔祖。”
“哦,那也就算你爷爷辈的,对吧”王练之苦笑一下:“可以这么说。”不知不觉走上了一座青石浮桥,横跨在淮水卧波间,细雨从台阶上潺潺淌过,刷净了“朱雀桁”三个隶字。一见大名鼎鼎的朱雀桥,君羽快步跑上去,在桥墩左右摸来摸去。王练之撑着伞跟在后面:“慢点,当心淋雨。”
“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石桥,公主为何如此兴奋”君羽摆摆手说:“你不知道,这座桥在现代很有名的。”
“现代”王练之一挑眉。君羽立即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改口道:“就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我昨天在烟雨楼听别人说的,呵呵。”男子若有所懂地点点头:“说起烟雨楼,不知道裴绍他们玩到几时,想必又是通宵达旦,彻夜不归罢。”君羽一听他说昨天的事就冒火,无缘无故被捉
,还下五石散害她,越想越憋屈。于是转头对王练之说:“我看他们游手好闲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像你心地纯良,没有那些坏心眼,今后还是离他们远点,以免近墨者黑。我是拿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听不听随你。”
“我想公主误会了,他们并不是什么歹人,只不过傲俗自放,年轻不知节制,子有些过于顽略。练之从小与他们形影不离,一同读书习字,他们的人品,微臣最清楚不过。”
“那给我下五石散那个人呢他也算品行端正”
“哦,公主还在生子混的气。”摸到缘故,王练之只好笑着替好友开“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品行端正,为人恃才傲物,行为虽然乖张狂放,但神清骨秀,风华冠于江左,是我少有佩服的一分人才。”
“切,他有你吹的那么好吗”君羽不屑地撇撇嘴“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娈童么”王练之听罢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大笑。君羽看他捂着肚子,笑得人仰马翻,心想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本来就是人家的玩物嘛。过了许久,王练之终于直起身子,勉强止住笑意。
“是谁告诉公主,他是娈童的。这话让我听见也就罢了,若是让朝文武听见,只怕又要惊世骇俗,滑天下之大稽了。”这下把君羽可搞糊涂了:“他要不是娈童,那个羊咸为什么要掏一百两金子包他一夜”王练之冷哂笑道:“一百两金子也包得起实话说吧,子混家里虽不至富可敌国,买下这半个建康城绝不成问题。别说一百两金子,就是让他羊咸倾家
产,也未必能见上子混一面,裴绍只是看不过眼,戏耍了一番,并不想真要他的
命。即便不慎杀了他,也不过碾死一只蝼蚁而已。”什么买下半个建康城在君羽她印象里,称得上富可敌国的惟有吕不韦和石崇,难道这个“江左第一美人”比他俩还有钱。
“公主大概还不知道,子混是什么人吧”君羽眨眨眼,都忘了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拼命点头。不可否认,她虽然占着金枝玉叶的外壳,然而在骨子里还是一个嗜钱如命的拜金女。
王家有神上王练之道:“子混出身陈郡谢氏,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可不是您所想的卑
玩物。世人慕其风貌,故有芝兰玉树之称。可他
子冷傲,做事向来凭着自己喜好,不肯结
权贵,得罪了不少王孙公子。公主方才所提的太傅谢安,便是他的亲祖父,也是乌衣巷的真正主东。”
“他是谢安的孙子”君羽张大嘴巴,颇有能下两个
蛋的趋势。世传谢家无丑人,当年的风
宰相被喻为“翩若游龙”他的孙子是首屈一指的美人,也不会没有道理。
“家世所趋,他要是没有一点子,便也不会是谢混了。”王练之摇头苦笑,显然对这个好友的禀
亦很无奈。
不知不觉走到东华门,雨也停了,城台绿柳如烟,眼柔匀的碧
,青青如织,大团白絮随风沦落,扬花漫漫搅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