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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为卿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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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为卿暖(上)简一墨兰亭笺纸桃花在线阅读全集:小说全文全集番外冰雪为卿暖上冰雪为卿暖上第二天“嘭嘭”的敲门声,夹杂着酒保的大嗓门“客官,开门送水了”君羽睁开眼,一翻身从上坐起来,昏昏沉沉的,还有些醉宿的头疼。她一边答应,一边匆匆忙忙的去开门。塌角的铜镜里,乌鬓红颜的影子一掠而过。

将就着梳洗,依旧穿着昨天的素白衣衫,随意绾了个闲髻,推门出来。正厅里已经整装待发,王练之几个人坐在靠窗的桌边,低头商讨着对策。

君羽走过去,裴绍笑着打招呼,谢混也点了点头。想起昨晚喝醉后,又是呕吐又是说胡话,她略有点不好意思,向王练之歉意地笑笑。

“昨天失礼了,不知道有没有脏你的衣服”王练之浅呈笑意,摆手道:“公主没事就好,一件衣服算不得什么。我还怕你喝了那么多酒,胃里吃不消。”转首吩咐仆从“去把熬好的醒酒汤端来。”没过多久,热腾腾的姜汤摆上桌,君羽捧着碗,徐徐吹着热气,连眉眼都晕开在朦胧中。抿了一口,她抬头笑着说:“这汤真不错,喝到胃里舒服多了。”裴绍在旁边酸溜溜地说了句:“那当然,他天不亮就去厨房,熬了一大锅,我们连半碗都分不上,只独各给你一人留的。”君羽略惊讶地抬起头,王练之笑着解释:“公主,别听他胡说,大伙都喝过了。”两人相视而笑,对面的谢混看在眼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昨夜那一幕被他撞见,回去久久不能平静。脑中全是他们互相拥抱的场景,那些觉错综复杂地在一起,简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心底里五味杂陈,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趁他愣神的功夫,两个随从悄然走过来,耳语了几句。

谢混脸微变,朗声说:“查出来了,那辆车子进了五斗米道在梅花山的总坛。”

“梅花山不是孙陵岗吗”

“对,就因为是墓地,人迹来往稀少,才好蒙混遮掩。”君羽搁下汤碗,起身说:“趁他们还没转移,赶快追吧。”王练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那地方危险,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公主你还是留在这等消息。”

“不行,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也不安心。”

“别争了,公主你留下。”这次谢混倒是跟王练之保持一致“姑娘家骑马不方便,不比我们男人。没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了,这边也不缺你一个。”

“谁说我不能骑马你们都没见过张贵人,万一认不出怎么办”她说着夺过桌上的马鞭,抬脚奔出门,众人拗不过她,也只好跟了出去。

深冬的建康,已经开始飘雪。烟灰的苍穹,暮霭沉沉落,地却是纯净无垠的雪白,明晃晃耀人眼目。鹅雪絮打着旋子,一片片翩然跌下,好似银妆素裹的琉璃天地。

出来的太急,君羽身上衣裳绡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王练之与裴绍也都穿的不多,没办法给她。烈风面吹来,像刀子一样刮的脸生疼。君羽缩了缩冻僵的鼻头,忽觉得肩上一重,整个身体都裹在玄貂氅中。

她侧过头,正遇上谢混秋水般的浓眸。他握着缰绳,自己只剩了件单薄的内衫。一踢马腹,缓缓行了过来:“还冷吗”君羽摇摇头,心里悄然涌起一股暖。玄貂绒丰厚,乌缎子般的裘面泛着光泽,柔软的貂拂过脸颊,她将自己又裹紧了一点。

山路崎岖泥泞,马蹄子踩在雪地上不停打滑,走一走停一停,这样磨蹭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山中的半麓。梅花开的漫山遍野,疏影错落,浓烈的郁香扑鼻人。接近山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竿子上挑着九八卦旗,在风里猎猎飘舞。

几十里路过来,君羽在马上颠簸的险些坐不住。幸好王练之在背后扶了一把,低声说:“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她嗯了声,勉强维持住笑容,踩着马镫的脚已经没了知觉。

谢混原本在旁边并辔走着,瞟见他们亲密的举动,立刻稍稍夹紧马腹,赶上前头的裴绍,不动声地拉开一段距离。

裴绍看了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寒冷如冰,有些摸不着头脑。回过头去,后边两人说说笑笑,座下的马几乎撞到了一起,这反常的景态让裴绍悟出点什么,他装着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子混,我看他俩在一起,也般配的。”果如他预料的一样,谢混微微颤了下,冷冷回道:“你觉得是就是罢。”不与否认,也不与肯定,这般谨慎当心反而暴出内心的悸动。

裴绍一笑,心里的揣测又肯定了几分。

“怪了,你一向不是最重义气这么漠不关心,可不像你的风格。”谢混不由皱眉,面上依旧是淡淡的:“他自己的事情,难道非要我来做主。”裴绍故意挑眉:“我只问你配不配,何时让你给他俩做主了”谢混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哼了声,懒得跟他斗嘴。平里伶牙俐齿的人物被自己辩的哑口无言,裴绍咧开嘴,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狂雪漫天,巍峨旌旗在风中猎猎招摇,隐见上面绣着墨金大字。旗下站着几个巡逻的小道,来来回回走着,不停跺脚哈气。看这阵势,里外防守的还算严实。

君羽一行人跃下马,寻了个隐秘的雪窟埋伏起来。等了阵子,始终不见有动静。逐渐地手也僵了脚也麻了,裴绍着冻红的手问:“再不出来,咱们要不派个人去打探一下”王练之皱眉:“再等等,打草惊蛇可不好收拾。”正说着,君羽忽然把指头放到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众人会意,都噤住声不再多言。

那边厚绒帘子掀开,有个道士探出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几个巡逻的小道立即凑过来,低头抱拳:“拜见天师”道士向四周观察一遍,确定无人后,才甩开拂尘说:“好生在这守着,等过了今天,本天师就提拔你们当祭酒。”话音未落,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浑身裹着杂灰银鼠皮的大氅,头上罩着风帽,逆光中看不清五官,只从柔软的身形依稀能判断出是个女子。

“这帝都的雪景果真比别处壮哉”那道士身披紫荆纶袍,头戴偃月冠,须眉飘然皆飞,一派仙风道骨的神采。

听他这一夸,身边的女子哼了声道:“帝都又如何,你才食了几的人间烟火,也庸俗起来,真是越老越没出息”那声音腻滑甜美,饶是君羽听起来,都觉得骨头发酥。她虽和张贵人罩过面,可并没有谈过,所以一时也不敢肯定。据口气判断,这女子和道士的应该是稔已久,地位想必也不低。

他们埋着头,不知道又谈了些什么,那道士一脸沉地拧着眉,忽然扬高声调:“你回去给他们说,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我孙泰的教众何止百万,只要一跺脚,这建康城就别想安宁。”那女子嫣然一笑,伸手搭上他的肩:“我说天师,话可别说的太。你们号称长生人,实则不过是个教头目。招摇撞骗地惑百姓,大肆聚敛钱财,哪一项不是死罪。要不是我们王爷在背后撑着,朝廷还能留你们在这里妖言惑众”道士怒道:“你们到底想怎样”女子拍拍手,即刻有几个壮汉抬了五大只紫檀箱出来,掀开盖里面码着的雪花白银。

“区区五千万两银钱不成敬意,请大师务必笑纳,算我等捐了一份香火钱。等他成了大事,我王愿再奉上五千万两黄金作酬礼,另为大师选万年吉地开辟道场,塑金身法像永享仙火。”孙泰被这明晃晃的东西低了气势,缓和口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贫道身为出家人,何苦陷我于不义呢”

“我知道这等腌什物入不得大师法眼,可我们王爷除了银钱之外也没什么可供奉。”女子瞟他一眼笑道“何况咱们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大师现在想身出局,恐怕为时太晚吧”她笑着瞥过脸,那双淡茶的水剪瞳轻轻一扫,君羽立刻认了出来。

冰雪为卿暖中王练之也察出不对,低声问:“是张贵人”君羽点点头,脸已近苍白。她眼里冒着火站起来,贸然就想上去,被谢混一把拽住:“回来你这样莽莽撞撞的,想去送死吗”他口气肃厉,镇的君羽一愣,都忘了该怎么反驳。裴绍打圆场道:“都别争了,还是我去把他们引开。”说罢,他起身溜过去,从背后捂住小道的嘴,猛击后枕,放倒了几个。顺手抢了几把刀,隔空一抛,谢混和王练之扬手接住。

“在这儿老实待着”撂下这句话,两人躬身一闪,也都蹿了出去。不过眨眼的功夫,雪窟里就剩下君羽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