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金旗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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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飞鸿夜费心的照顾之下,这位方相公的病,终于有了起
,现在他已能在院子里散步,做一些轻微的活动了。
只是这个小哥儿,好似有心事想不开,内心好像埋藏着无穷的沉郁和悲哀,他那双细细长长的睫,自从卧病以来,便一直未曾舒展过。
此时,当金黄的光,轻轻的洒落在这种
了各
花卉的院落中时,方和玉的意绪似乎好得多了。
在那个结了丝瓜的棚架边,他徐徐地转回身来,目光中包含着亲切和
,端详着那个十
以来,
夜服侍自己的郭飞鸿,淡淡地道:“大哥,你可知我内心多么地
你么?
要不是你…唉!我可能就一病起不来了!”郭飞鸿望着他微微一笑,走过去道:“兄弟,你不要说这些,人谁又没有个生病的时候?”方和玉低头看着脚尖,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道:“大哥,我有一句话,也许不该多问,只是…”说到这里,这位面的小相公,
不住脸
微微一红,郭飞鸿
朗地道:“兄弟你有话但说无妨!”方和玉平视着他,徐徐地道:“我蒙大哥如此恩待,对于大哥却知道得太少!”飞鸿一笑道:“原来是说这个。兄弟,我不是说过么,我家住在苏州,上有父母,兄妹四人…”方和玉睨着他道:“上有父母,中有兄妹,下呢?”郭飞鸿摇头笑:“你真会开玩笑了,我如今尚无
室,自然没有子女了!兄弟,你呢?”方和玉脸一凝,冷冷地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你不要多问我,我无可奉告!”说罢,他那双眉
,却又轻轻地皱了起来,这几天郭飞鸿就为了想进一步了解他,不知碰了多少次钉子了,飞鸿喜
他的文雅和沉默,喜
他那股子读书人的蹩扭劲儿。
闻言后,郭飞鸿不一笑道:“你只管问我,总不许我问你,这是什么道理?”方和玉冷冷地道:“没有什么道理!”他说这句话时,一双眸子里,却闪
出看来像是有情的光芒,转身走了几步,顿了顿,又道:“大哥,你已决定要走了?”郭飞鸿点了点头,道:“你的病好了,我就放心了,也该办一办我自己的事了。”方和玉冷冷地道:“去九华山见铁先生?”飞鸿又点了点头,道:“不错!”方和玉又转过身来,叹了一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东西丢了就算了,那铁娥一定不会怪你的!”郭飞鸿道:“兄弟,你到底是年纪轻,把事情看得太简单,试想那位铁老前辈,一旦发现失落了这些东西,该是如何的着急?这件事,我又怎能推卸责任?我…”剑眉微微皱了皱,摇头又道:“我真是太大意了!”方和玉在他说话时,一直留意地看着他,听完,轻叹了一声,道:“我只是有些不舍就此与你分开…”他很吃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面
又红了。
飞鸿不由一笑,走上去握住了他一只手,道:“兄弟,你有这番心意,我就没有白了你!”方和玉似没有料到飞鸿会有如此亲热动作,面
顿时一变,他用力地把被郭飞鸿握住的手
了出去。
郭飞鸿不由又微微一笑,这十天来,对于这位小兄弟的怪异脾气,他已见怪不怪,并不介意,在他觉里,对方实在是太
了,无论模样儿、
情…简直就像是个女孩子,这种人闭户读书固无不可,要是和自己一样地走动江湖,那可就不行了!
有此觉,郭飞鸿就想劝他几句,但却一时无从说起,而且对方生
如此,又岂是可以改变得了的?
飞鸿是一个相当豪实干的人,方和玉既然病体已然复元,自是不便多留,他叹息了一声道:“铁姑娘回来,请代我向她致歉,也许铁老前辈会亲自来探望她的…”向着方和玉点头一笑,接道:“兄弟,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说罢,他由
侧取出了一把尺许长短的匕首,递给方和玉,微笑道:“这口短剑,配合我这口长剑,乃是雌雄一对,你我虽属初识,但有此十
相处,已胜似亲生兄弟…”递过短剑,又道:“见物思人,兄弟今后只要看见了这口剑,也就会记起曾经有过我这么一个朋友,愚兄我是切盼的!”方和玉面
一白,慢慢地接剑在手。
那是一口青鲨鱼皮剑鞘,珊瑚把柄的短剑,形式古雅,方和玉
葱似的一双玉手抱剑,轻轻按动柄上哑簧,把它
了出来,在袭人的冷气里,他不由赞了一声:“好剑!”旋即抬头望着飞鸿道:“我必定好好保存,永不离身,礼尚往来,我也得送大哥一件东西才行,不过比起大哥这件礼物,我的未免太寒酸了!”说罢,就见他自袖内摸出了一块墨玉砚台,低头细看了看道:“此砚是我十年来未曾离身之物,滴水成墨,最能润毫,亦可解人烦思…就回赠大哥留作纪念吧!”郭飞鸿按过看了看,一惊道:“兄弟,这礼物太重了,我实在不敢…”方和玉一笑道:“大哥不收,就是瞧我不起,我生平不惯为人送行,大哥请自去吧!”说罢,倏地转身入室,院中吹来一阵山风,卷起了一些灰沙,飞鸿不
到一些离别的怅怅。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孤独了,孤独得像是一只沙漠里的骆驼,而方和玉——这位不为世俗所染的少年,正和自己同样的具有一种孤独的情,这种
情似乎是永不会向现实低头,像是一块礁石,突立于急
骇
之间。那么,这份友谊,怎不令人
到珍惜可贵?
十天以来,两个陌生者在蓦然中结合,像是萍聚,而今又离别得那么骤然,有如风散,萍聚风散,世事本来如此!
郭飞鸿就如此地离开了。
走长岳,经黄鹤,踏入皖境,又渡长江至池州,来到了皖南名峰——九华山,郭飞鸿这一路,好不辛苦!
他因为急着会见那位奇人异老——铁先生,恨不能肋生双翼,立时见到他,然后,把所经历的一切,向他陈诉,求他对自己谅解。
飞鸿内心充着惶恐和愧疚,因为像铁先生这种奇人异士,个
最难捉摸,要是自己实话实说,对方可能会一笑置之,也可能会为此与自己立时翻脸。
他在八月十五中秋夜,早早地登上了九华绝峰,但觉天风冷冷,低头俯视大地,真有“登九华而小池州”之。
九华天下秀,苍松奇石,烟云缭绕,一入前人词章,尽成九华风光。
郭飞鸿选择了一处可资藏身的怪石,掩身石后,现在,他可以一览峰头而无遗。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皓月,那么静静地挂着,山风阵阵,虫声啾啾,夜已深,他不暗忖道:“他们别是不来了吧?”想到这里,心中顿时狐疑了起来。
又等了一个更次,明月已上中天,夜凉如水,仍不见有人出现,郭飞鸿顿时到有些不耐了。
正当他狐疑莫解的当儿,忽然,他发现山道上亮起了一盏明灯,远远似有人向峰上走来!
郭飞鸿猛地心中一惊,那盏明灯不过是那么惊鸿一闪,也就在郭飞鸿眨眼之间,已来到了峰上!
这时,飞鸿已能清楚地看清来人的模样!
在一盏大红纸灯笼的红光照下,他看出上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之一,正是他所
悉的金婆婆,另外那个人,却是一个瘦削的老者。
这老者身高约在七尺左右,瘦削的一张长脸下,飘着一绺山羊胡须,头白发,看来真像是霜雪一样白,老者把它结成一条
如儿臂的短短发辫,垂挂在颈后,在辫梢上还结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金环。
使飞鸿到惊异的是,此老周身上下闪耀着一片炫眼的金
霞光,敢情他身上那袭长衫之上,也缀
了闪闪发光的金片,在红
灯光映照之下,绚烂夺目,好不气派惊人!
那位金婆傻,看来也似比前风采多了。
记得月前初见她时,她一脸病容,可是如今,像是已经完全痊愈了。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袄,只是在上衣前后,各缀有一块金
团花,灯光之下,闪闪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