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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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所有数据将会被删档，玩家强制下线，一切当做bug处理，痕迹全抹。

还没到时间，涂南就走了回去，发现石青临一直在注视着她。

“你觉得还有必要测试吗？”石青临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了。”涂南直接出门。

方阮在柜台边叫她:“这就走了吗？不是还没测完吗？”出了网咖，早已一路华灯，梧桐树掩映的马路上徐徐有风。

涂南走着走着才发现身后男人斜长的身影。

石青临的脚步向来快，很快就到她旁边，成了并肩之势。

“有些人年纪偏小，不够了解壁画。”涂南踩着他的影子往前:“我只知道这些人都是你的玩家。”石青临轻笑:“对，还算得上是我的衣食父母。”涂南轻扯嘴角，所以关系就是不对等的，给游客看的壁画是人家慕名自愿而来的，到了游戏里却是要主动去引玩家的。

“在前面停一下。”石青临忽然说。

涂南停下来。

他们已经走出半条街，前面有一家式居酒屋，悬了一半的湛蓝门帘，偶尔被风掀动一下，形同招客。

“进去吧，你还没吃饭。”石青临掀帘进去，在门口停顿，一只手挑高帘子。

涂南从他手臂下低头进去，他才松了。

里面并不大，也没座，才两三桌客人，跑堂的也只有一个服务员。

他们坐在靠墙的位置，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涂南，她没接，服务员只好递给石青临。

他边翻边问:“不喜在外面吃饭？”涂南说:“还好，只是没那个习惯。”

“那你平时吃饭呢？”

“自己做。”

“临摹的时候也这样？”

“就是因为临摹才这样。”大多时间是在旅游景区或者深山野外，只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石青临被这一问一答的模式笑了，仿佛在审问一样，他圈了两个菜，又审一句:“有没有什么忌口？”

“除了辣都可以。”石青临点头，除了芥末这里就没什么辣的，从吃这点来看，她也好养活的。

菜单被服务员拿下去了。

等餐期间送了一盘糕点上来，是附带赠送的。

几小块盛在漆盘里，很致，着片粉的花瓣。

石青临说:“这颜有点特别。”涂南端详了一下:“这叫酡颜。”

“酡颜？”

“就是脸红，酡就是喝醉酒的状态，酡颜就是喝醉酒后脸红的颜。”她说的是古称，也称酡红。

石青临很自然地接了句:“不就是你那晚的脸。”那晚。

涂南知道他说的是她醉酒那晚，眼转一下，云淡风轻地说:“当时那么黑，你可能看错了。”

“是么？”男人的笑声有点低沉的过分:“那晚我可是跟了你好几个小时，怎么会看错？”仔细想想，她脸上的颜比这可能还要深些。

涂南眼神在他脸上飘一下:“跟着我为什么要看我的脸？”那把笑声更沉:“不然我该看哪儿？”

“…”话题似乎开始往不对的地方飘了。

石青临见好就收，指一下糕点:“尝尝。”涂南捏着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嘴里。

糯糯绵绵的甜，她并不喜这种纠不清的口，吃了一块就放下了筷子。

她问石青临:“你怎么不吃？”

“我不吃甜。”石青临自小被家里管束严格，甜腻的东西几乎不沾一口。

有人说喜甜的人格好，易足。

他觉得未尝没有道理，他自己的确就是个不易足的人。

没几分钟，服务员送了餐上桌。

涂南觉得有点热了，去了身上的薄外套，搭在椅背上。

这几天雨水多，天转凉，她出门多穿了一件，了之后就剩了里面一件无袖衫。

石青临看见她在桌沿的两条细白胳膊，手指搭在腕上，转了转表带:“关于今天的测试，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涂南捏着手里的两筷子:“我只看得出来，游戏跟壁画几乎是融不到一起的。”他黑漆漆的眼动一下:“我们会放到内部再测一下。”

“这样的画不算壁画，测了也没什意义。”石青临看着她:“我们已经做出了壁画效果。”涂南说:“真正的壁画效果是做不出来的。”现代临摹技术已经很发达了，有很多科技可以辅助人工达到最大程度的复制还原，但永远比不上手工临摹的效果。

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人才能知人作出的画。

石青临笑了一笑，出筷子:“先吃饭，吃完了我回去处理。”安佩回到公司都快晚上十点了。

离开网咖的时候方阮非是软磨硬泡地请她吃了顿饭，她好不容易才摆了他，到现在才回来，还以为晚了，没想到在大门口正好遇见石青临。

她看了看他来的方向:“你这是刚送走涂南？”石青临“嗯”一声。

“她怎么说？”石青临边走边说:“她的反馈比玩家还不好。”安佩没好气:“出师不利。”石青临笑着叹口气:“你知道，一个人的觉是很难发散给别人的，尽管有她把关，原画部也只能勉强做到像她，却永远不可能是她。”但他中意的就是她那种觉。

她能复制壁画，原画部的人却不能复制她。

安佩撇撇嘴:“那也没办法，这么大的工作量，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来画，我们可没那个时间耗下去。”石青临捏一下眉心，往大厅走。

谁都清楚，时间对一个游戏而言有多重要。

安佩跟在后面说:“从现在反馈的信息来看，也只能改动风格了。”石青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直到快到电梯的时候，才说了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人。”

“啊？”安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知道他的思维肯定又迅速地转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听这语气却像是一句慨，本没法儿接。

石青临却什么都没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大家的祝福，愿你们也年年有今，岁岁有今朝。

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