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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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将崔芷儿抱回了自己所居的风云楼,马上召家中大夫来为崔芷儿疗伤。
身为慕容世家未来的当家,他要处处在意家族的利益,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事,所以在查明这女人来历之前,绝不能叫她死了。更因为这女人身怀慕容世家素不外传的剑法,此事不能给旁人来处理,他要亲自了解其中的真相,因此也不理什么男女之别,也不管会否连累这女人的清誉,就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风云楼。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慕容世家中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已经赶到,一起在房里给崔芷儿会诊施葯。
慕容烈无心乘机占便宜,退出房外,暗暗思索事情的种种可能。
这时林远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来:“烈少爷,若少爷不在枕烟阁,他的行装也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说着抖着手,把一张纸递上去。
慕容烈面沉似水,接过来一看,纸上是简简单单,清楚明了的三个字:“我走了!”慕容烈虽定力过人,一时间也气得差点儿失态,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想必是不肯依他的话,将那个名为丫环实是高手的朝衣留在身边试探,所以就这样连夜跑了,平白留下这桩不明不白的本家绝技外传事件让自己来烦心。
“给我发动所有人手,把那家伙找出来,他想要出我的掌心…”慕容烈冷冷一哼,吓得风云楼上上下下所有的侍从,身上一阵子发冷,心里也一起为慕容若衰叹。
老天可怜若少爷别叫烈少爷找出来,否则有他的苦头吃了。
—**…**…**—崔芷儿在阵阵疼痛中悠悠醒来,张开眼,就看进一双深深的黑亮的眸子中。
那样深那样沉的眼睛,似乎有无穷无尽的世界蕴含在其中,那样冷那样厉的眸光,好像天下间没有任何事不在他凝眸一望中,明明是一种陌生,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是那么悉。
崔芷儿一阵恍惚,一阵昏沉,忽然间茫了起来,不知是生是死是梦是醒,人世间,怎么竟有那样奇特的眸光,怎么看得人一阵心悸,就像是整个人,整个心,都完全被一眼看透。
“你醒得很快啊,我原以为你至少要昏三天以上。”幽幽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令人只疑身在九幽冥境。崔芷儿仍为那样深沉而锐利的眸子所震慑,耳边听到了声音,却完全没有理解那话里的意思。
深沉而冷锐双眸的主人轻轻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漂亮的女人。”崔芷儿本能地一偏头,伸手就要拂开对方不规矩的手,才一牵动肌,立觉一阵疼痛自肩头传来,叫全无防备的她痛叫出声,额上马上渗出冷汗。
慕容烈微微挑了挑眉峰,没有半点怜悯惜,伸出去的手看似轻佻地拂过崔芷儿的眉眼肌肤,细看她洗净污垢后,清秀的容颜,俏煞了人心的明眸,还有那微微一蹙,就能叫许多男子为之心头—痛的眉。
崔芷儿意识到自己躺在一辈子也没见识过的锦帐罗衾之中,正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男子轻薄。她咬了咬牙,眸中倔犟的光芒一闪而过,用力一咬银牙,左手用力撑着身子坐起来,右手拼力把慕容烈的手挥开。
因为肩上的伤被这一剧烈的动作大大牵动,痛得她全身发颤,俏脸煞白,被牙齿死死咬住的下竟隐有血丝渗出来。
慕容烈的手当然不是这个受伤的小女人可以挥得开的,只是见她明知受伤,还敢用如此大的动作,倒是颇佩服这女子的倔强。冷冷扫了崔芷儿一眼,袖手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崔芷儿气得本来痛白了的俏脸立时发青,恶狠狠瞪过来:“哪个是贼?”
“半夜三更,跃墙而入,黑巾遮面,胁持家奴,若非小贼,就是盗匪。”崔芷儿情急之下,口叫道:“你胡说八道,哪个要偷要抢,我是要…”忽然间意识到对方有意套话,忙在最后住口。
“你是来找慕容若的?”慕容烈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冷笑。
崔芷儿暗一口冷气,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子,每一字出口,每一个表情,都会自然一种睥睨天下的气概,给人造成极大的迫力,叫人在不知不觉中屈服在他无形的气势之下。以至于崔芷儿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否认的话来。
慕容烈冷冷看着崔芷儿,他那深沉得似乎包藏一切又锐利至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永远可以震慑所有人的心神,以至于叫人只看到他的眸光,只注意到他的眸光,而忘了他伟岸的身形和棱角分明英气人的脸。而他的眸子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人心。
“你与慕容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崔芷儿本来也不知不觉被他的眸光所慑,可是听此一言,心中一跳,一股怒气直往上冲,不肯有半点示弱地反瞪过去:“你胡说,什么勾结不勾结的,我不过是听说若公子被别人所害,决战落败,又让自己的兄弟欺凌,被迫落天涯,起了不平之心,想来安安他而已。”慕容烈扬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被害落败?被兄弟欺凌?”
“正是!”崔芷儿干脆豁出去,理直气壮地说“我见过若公子的武功,他的剑法才是真正的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自有一种无人可及的洒之气,简直不像是尘世中人可以使出来的。我就不信他会比武输给人。再说最近慕容世家下一代当家之争的传闻遍天下,到哪里都可以打听剩慕容世家两位少爷的事…那慕容烈又凶又坏又蛮横,是最不得人心的了,他要夺当家之位,自然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还有,还有,慕容世家上一代当家之争,慕容若的父亲本来极有希望,偏偏莫名其妙在决战前得病,无端丢了当家之位,这一代,慕容若必然也和当年一样被人暗算。否则以他的武功,怎么会输给人呢。那个慕容烈一得胜就迫不及待要把慕容若赶走,分明视这个兄弟为眼中钉,这种人当然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崔芷儿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着,侃侃而谈所有自己听见的八卦,全忘了自己是在谁家的地头上面。
慕容烈冷冷瞧着她,等她说完一大番正义凛然的话,方才淡淡说:“你是慕容若私下教出来的高手,在他败后,就要潜入山庄,和他联系,以图不轨。”崔芷儿瞪大了眼,骂道:“放!哪里有这种事,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人,污蔑若公子。”慕容烈微一皱眉,这个胆子奇大、来历不明的女人,身处险境,却会为这一句话而如此怒恼,而她气愤的原因竟然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不甘慕容若被人误解。再看这女子,因过分的气怒,原本青白的脸上,染上点淡淡红晕,眉眼儿越发俏,叫见过众多名门闺秀世家美女的他,心中也为这一种野的美而微微一动,然后便觉平白有些不悦了。若那个家伙,最是懒怠、无鞍、好逸恶劳,吃喝玩乐不干活,不负责任只贪玩,居然自粕以得到别人那么多赞许认同,还处处有人维护帮忙,想想确实叫人不快。
“如果你不是他的私人亲信,他怎么肯把慕容世家从不外传的剑法教给你?”慕容烈的语气冷,不无讥讽之意。
“什么?那剑法是慕容世家从不外传的武功吗?”崔芷儿大为震惊,心头一阵动,当场就热泪盈眶“若公子,你实在太好、太善良了,你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尚且授以绝技,你叫我如何报答你才好。”慕容烈挑眉斜睨这个明显对某个贪安好逸耍滑头的家伙涕零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之态的女人,虽然向来定力深厚,泰山崩于前而不变,但还是难抑心中的不快,冷冷哼了一声:“你不必研究怎么他了,他身犯本家秘传武功的大罪,自会得到应有的惩处。”
“你说什么?”崔芷儿原本因发怒而稍稍红润的脸立时再次变得惨白。就算她不是什么江湖名人,也知道,武林人物将武功绝技看得多么重要,很多世家最高的绝技都是传子不传女的,私将绝技外传在任何一个门派世家都是极大的罪名,此刻听对面这个可以轻易给人以无比力的男子这样冷冷道来,叫她没有办法不相信后果有多么可怕。
“如果慕容若是为了私营实力,暗中传授你本家剑法,那他的罪就更大,只怕等不到你去报答他,他就会被立正家法。”慕容烈看到这个胆大包天,倔犟好胜的女子为了慕容若而吓得花容失,心中愈怒,语气也就更加严厉骇人。
崔芷儿本已惨白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点血,当下顾不得伤痛,一身,就要从上下来,却因为肩伤痛得跌落下。
慕容烈微一皱眉,退开一步,冷眼看因过动作伤口崩裂而从肩头渗出点点暗红的崔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