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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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皇上早已下令不许任何人出入长乐,怎么这个女却如此大胆,居然乘着夜深人静摸到这里来了?只见她伸出手轻轻的推开窗户,瞧着黑漆漆的屋内,忍不住全身颤抖,眼泪扑簌簌的了下来。
十八年前的今天,她的主子便在这里上了吊,香消玉殒。
她和汪大富抱着刚周岁的公主上官和雪逃出去,为了躲避追捕,汪公公甚至自毁容貌,只求不让叛军认出。他们躲在暗无天的地窖里,直到公主七岁的时候,忠心的护卫们认为时机成,于是暗中联络忠于咸统皇帝的范正顺,准备起兵肃清反叛。
他们迁移到一处偏僻的大宅院住下,一直到范正顺起兵。那段时间,大家四处奔走,为了起兵而忙碌,宅子里只留下汪公公和公主。而后当范正顺战败,众人仓皇的要去接公主时,却发现汪公公死了,而公主也已不见人影。
这个恶耗大大的打击了大家。
而她在知道起兵失败的时候,毅然决定回,反正她本来就是里的女,而且还是皇后身边的人,只要编个因为城破兵,她被不肖的人掳走,直到现在才回的理由相信不会有人为难她。
她原想伺机刺杀上官喻那个狗皇帝,可是,十八年过去了,她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那狗皇帝把公主找回来了,并将她安置在长生殿里,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接近她,告诉她真相。
父母之仇,不能忘,不能忘呀!
今是咸统皇帝和怀德皇后的祭,可是伤心的人却只有她,这太不应该了。
其实她错了,或许伤心的人只有她没错,但是有一个心碎的上官喻,此时此刻就在黑漆漆的长乐里,正愣愣的瞧着屋梁,已经泪面了呢。
←→←→←→←→←→←→←→“你怕吗?”湛掩袖坐在马背上,笑意盎然的对夏夜雨伸出手。
她有点犹豫的看着他,这匹高大的马儿给一股迫,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对马,她有一些些的惧意。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跟着马一起摔落悬崖,摔瘸了她的腿,也摔掉了一个承诺。
可是她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有你陪我,我就不怕!”对湛掩袖,她只有天真的坦然和全然的信任。
她从小就无依无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陪她长久。她从来也没有资格去拥有什么。如今有人宠她、她,给她的温暖和关怀,她怎么能不全心全意的对他呢?
他轻轻一提,将轻盈的她提上了马背“是吗?什么都不怕吗?”女人的承诺,只能用可笑两个字形容。现在说着这种话的她,在不久的将来会恨他、怨他。因为他是个没有心的多情人,他可以对每个人多情,也可以无心。
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娇小的身躯是那样的适合他的怀抱“还是怕,只是没有那么怕了。”
“人总是要畏惧一些东西才好。”无所畏惧的人生,无趣。
她应该害怕一些什么的,例如,失去他的宠?
夏夜雨柔柔的说:“或许你是对的,因为会害怕,所以才会更勇敢。”
“你说的话很有禅机。”他一笑“不过我不听。”她只要乖乖接受他的垂怜就好,不需要有脑袋。
他也不需要跟她讨论任何事,更不需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在他们的关系里,他是主宰,他决定何时开始,也决定何时结束。
“啊!一只白兔!”夏夜雨看到前方有一只圆滚滚的白兔,在翠绿的草地上一蹦一跳的,于是拍手嘻笑着。
湛掩袖也看见了,于是笑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她欣喜的看着那只白兔,而它也歪着头看着她,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我知道!意思是说一只孤单的兔子,它往东边走可是却眷顾的看着西边,对不对?下一句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衣服是新的佳,人还是旧的好。”银姑姑曾经教过她这首古诗,她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我可以下去吗?”她仰头看着他恳求道。
“当然。”他把她抱下了马,继续说道:“衣服是新的佳,人却不见得是旧的好。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听过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吗?”他说这番话用意其实很明显,只是要让她知道,她也会有这一天。
谁知道夏夜雨却恍若未闻,兴匆匆的就奔向前跪在草地上,跟白兔招起手“小兔子,来这里,你没有家吗?”白兔动了动耳朵,像是知道她没有恶意似的,一跳一跳的蹦到她面前。
她开心的笑着,轻轻的将它抱了起来“你看!它不怕我。”她用脸磨蹭着它柔软的“好舒服。”
“你说它为什么孤孤单单的,往东边走却眷顾西边呢?”她回想起刚刚那首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