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地动天摇的人体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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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干嘛啊…”我自言自语，还假装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好像有点饿了？我摸着其实还很的肚子。

虽然三更半夜了，公馆那么靠近台大，还是有东西吃吧？是吧？是吧？

惴惴不安，也不想承认自己为什么惴惴不安，我大费周章骑车回到公馆一带觅食，一边骑车，一边左顾右盼。

这时候的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只有真正的小猫两、三只，小吃只剩下卖卤味跟卖大肠面线的摊贩。

经过汀州路那间金石堂时，我…我果然看见一个悉的人影坐在石阶上，是号称今天三十八岁生的大婶。唉，真的在这里啊！

看了看手上的表，凌晨两点四十八分。

风一吹，有点冷。我骑去买了两碗大肠面线，心中一团混。

我将摩托车停在路边，脚步放轻，朝大婶孤单单的背影走了过去。

“…”我呆住了。

独自一人，在这种时候，大婶正聚会神地翻着那一袋九把刀的小说。

虽然九把刀是个超级大烂人，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读者，在自认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刻，还愿意在大半夜顶着寒气，坐在脏脏的石阶上，如此苦读他的小说…九把刀，实在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连我也忍不住替他动。

“大婶！”我大声打招呼。大婶转头，愣了一下，乔了一下，这才出歪歪斜斜的牙齿:“王大饼！”

“王大明！我叫王大明…大饼毒我没啦。”我嘿嘿嘿干笑，将一碗大肠面线递了过去:“大婶，来，这么冷，吃大肠面线。”

“好啊！”大婶喜道:“我正好复习到黄骏师父正在跟蓝金大对决，配一碗大肠面线实在是太刚刚好了！”我们坐在金石堂石阶上，吃着锅底最后的两碗大肠面线，热呼呼地聊天。

大婶说，自我跟她在泰国菜店门口分开后，她就一直坐在金石堂的石阶上，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慢慢复习起九把刀目前已出版的五十三本书。她想把握生命中仅剩的时间，跟她最敬的九把刀做最后一次心灵会。

她想再看一次乌拉拉快地趴在地上，向本武藏说不打了认输。

再看一次赤川与金田一在电梯外，扳机扣下，热泪四溅的诀别。

再看一次渊仔背着阿义力战群魔，大哭说来世英雄再见。

再看一次思萤飙着野狼机车，在新竹疯狂追寻阿拓离去的身影。

再看一次黑人牙膏为小咪绑上七缘红线，说，有些事一万年也不会改变。

再看一次上官背着怪力王，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

“王大明，你跟刀大这么久了，你对他很了解吧？”大婶挖着面线。

“可以这么说吧。”我搔搔头。

“那…刀大的家里，真的有一头吃蟑螂的干尸吗？”

“嗯嗯，的确养了一只。”我叹气。

大婶咧开嘴，咯咯咯笑得全身发颤，说好的子又爆离罩了:“我就知道是真的，刀大真的什么都敢养耶嘻嘻哈哈。王大明你也太幸运了，竟然能跟在刀大身边当他的狗，真的好羡慕喔。”

“…是啊，能跟在他旁边学习真是我的好狗运。”虽然大婶对九把刀盲目的敬意很让人动，但我只听进去了一半。

我的手，不由自主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