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可以吃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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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慈惠的灵媒赶到这里骗钱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按摩发肿的脚趾。老人呆呆坐在沾灰尘的沙发椅上,愣看着本没有打开的电视。
文慧不停在房子里来回走动,表情异常地焦躁。
“怎么还不快点!”
“快了快了,应该快了…”我的脑袋里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再过一下下,这里就不会只有我一个正常人了,也许我可以跟那个灵媒神一起解决文慧的“问题”一想到这点我就安心了不少。
呆呆看着漆黑电视屏幕的老人,终于觉得无聊,于是又起虚弱无力的股,慢慢走回他悉的厕所。剩下我跟情绪不稳的文慧,我的力好大。
刚刚好过半小时,有人敲门。
我正要起身,文慧就一声怪叫冲向门,还不忘顺脚重重踩了我一下!
我痛得眼泪飙出,泪眼汪汪一抬头,门已打开。
“你好,我是慈惠派来的专业灵媒,专程到府观落啦!”仿佛看见了光,一个长得超像艺人白云的中年胖大叔靠在门边。
他穿着超紧绷的白汗衫,深灰打褶,仿crocs的伪布希鞋,手里拿着一个充指印与刮痕的黑皮箱,一身邻家刁民的扮相。嘴里,还叼了烟。
中年胖大叔的一切都很接近一个寻常神的模样,让我很放心,只不过他手里晃着好几张奖状,不知道是在晃三小。
我歪头一看,想看清楚那些奖状上面到底是写了什么,那中年胖大叔干脆整叠递过来给我,出一口焦黄牙齿说:“区区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啦。”文慧用力拉着白云大叔(我看我就叫他白云大叔比较快),急切地说:“快!快点鞋!快点叫我妈妈上你的身!”猛拖他进客厅。
白云大叔肯定没看过这么着急想观落的人,一坐下,先是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然后就出非常专业的“眉头深锁”的凝重表情。
“这房子,有点不干净喔…”白云大叔语重心长。
虽然他一定是要骗钱,不过我的内心猛点头。
妈的,那台老冰箱里储存着比核废料还脏的东西,地上还有一只肚破肠的死老鼠,岂止不干净,简直是非常不干净。
忍耐了半小时的文慧,凄厉地尖叫:“快点叫我妈妈上你的身!”文慧的双脚肌明显紧绷起来、浮出蚯蚓大的青筋,令我打了个冷颤。
“要上身当然可以,我需要你妈妈的名字,生辰八字,忌时辰,还有一件你妈妈生前的衣物。”白云大叔一边不疾不徐地说,一边从黑皮箱里拿出各式各样观落的专业工具。
两白蜡烛,一枝线香。
牛头马面的纸扎人。
一只古铜的铃铛。
一座纸造的白古城,上面写了“酆都”二字(就是俗称的曹地府啦)。
宣纸,笔,墨条,砚台。
就在白云大叔整理他的观落工具的同时,我将厚厚一叠奖状仔细翻了一遍。上面的颁奖名义真是琳琅目:什么“天地为证杯观落大赛最佳新人奖”、“台北县庙义勇杯第七十五届观落大赛冠军”、“大陶里急公好义杯观落项目大赛冠军”、“北台湾第一百零四届请神送鬼项目大赛季军”、“第十四届莲花杯掷茭大赛亚军”、“两岸杯驱鬼大赛季军”
…
不晓得这位白云大叔是真的有法力,还是骗钱骗出了心得?
这时,白云大叔问:“咦?不是跟你要妈妈的生辰八字跟死辰吗?衣服呢?”
“我亲的妈妈都死了十几年了,我哪记得她的生辰八字、跟她什么时候死的?你突然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妈妈的衣服,我也都捐给慈善团体了啊,怎么可能还留着?”文慧的声音充了委屈,眼睛里涨了泪水。
我一点都没有动,直觉口而出:“你刚刚不是说,你妈三年前才死的吗?”不料文慧大叫,以左脚为轴心,右脚拼命踩向白云大叔的双脚脚掌。
白云大叔大吃一惊:“你干嘛!”文慧的脚力轻易贯穿了白云大叔的双脚,每一下都踩得地板咚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