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心若垂杨千万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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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心若垂杨千万缕（1）(本章免费)天宝元年的第一个除夕，转眼即至。

这是我离开明月楼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节。内务府照例拨下来过节的一应物品，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还有各种时令吃食，除此之外，各又加了例银，便于各打赏或抚恤家眷。

云鸢比我年长数岁，先前一直在昭殿服侍，中大小规矩各事宜，都是她从旁提点与我。此刻，天已暮，接近晚膳时，我闲坐在绣榻上，看她张罗着人们将前几内务府刚刚分发下来的物资取出，逐一摆放、挑选。

“小主，您瞧这银炭，似比往年节下的还要好些，还有，奴婢在这凤凰好些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多应景的果品。”云鸢带笑回头向我道。

我只笑笑，并不答。

这些东西我在明月楼也曾见过，当年，妈妈为了我，遍及财力，广搜天下奇珍，什么样的宝贝我没有见识过。只可惜，现在，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要在在深中度。

一连数月，他都没有再召见我。

心里原本萌发的一点点希望，因着寂寂的岁月，渐渐归于无迹。芙蕖殿，地处闱西片，系凤凰内距离昭殿最远的一所偏殿。内务府按例拨给了我一应侍奉的女太监，许是李裕公公特地吩咐过，又自昭殿将云鸢拨给我作近身人。

钱镠的发吴氏，其父吴厲，位居太尉正一品。自钱镠始封越王之时，一直追随其右，系昔越王府麾下一员骁将，忠心耿耿，战功卓著。吴厲膝下仅有一女，双名初珍，年十六余入越王府为妇。但，未及其称帝，已然早逝。随之而去的，还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卒年，仅双十年华。

翌年，钱镠登基，始创吴越国，以杭州为都城，建凤凰。而中之位一直虚悬，只追封吴氏为昭仁皇后。后之中，皇后至尊，其次，是贵妃、德妃、淑妃三妃，其下，依次是嫔、婕妤、美人、才人，再其次才是宝林，而宝林之下尚有承衣刀人、采女等。虽说，我的品级不是这后之中最低的，但也是低而又低的。

随着我在凤凰内的子见长，耳畔自人们口中听来的，却是与我之前切身受、亲眼所见，有着极大反差的一国之君。

我只知，自他执掌吴越国祚以来，一直于国事上恭俭自律，待民宽仁，礼贤下士，以上，皆是一代明君之作为。但，他以清平王府之名微服出游，包括对我这个养在明月楼的女子水蝶幸，甚至后来在昭殿内以假借值夜之名，对我施之以所谓的“责罚”和凌波先生那本札记中所述历朝历代君王的行径，无不同出一辙。风^自诩，恨不能搜尽天下之绝，弱水三千皆取之饮。纵然，有象先皇后、墨荷等少数几位女子能有幸能得到他些许真情。但，十四，还有这天下间众多女子，不过是他开疆辟土、夺得九五之乘后用以享乐的工具。

就如他当在昭殿内铄铄如金对十四抛下的字句，每一句，俱是一把利刃，字字见血。十四的心，随之，瓣瓣如裂。

可是，他对十四所行的，却与人们述给我的大不同。按人所述，整个凤凰内，在册的嫔妃小主不过十数人。他虽盛年，却于嫔御之事上自律甚严。每月，有一半时间，他均要在月华殿批阅奏折至深夜，累极，或直接宿于月华殿简榻之上，或返回昭殿独寝。与前朝甚至比邻的大梁国君不下三千人的后佳丽相比，他甚至可算是清心寡。自他开国即位至今，三年内仅敕封了一位贵妃媛氏，并由其代行皇后之职，执掌后大小诸事。听人们闲聊，媛贵妃为人平和谦恭，与世无争，待各妃嫔们向来宽厚，反倒是近两年一直圣恩隆眷的昭仪张氏，在后之内行事说话，倒比媛贵妃还尊贵些。

每每，听及此处，十四心内实不懂。他，果真如人所言，因何独对十四一人如此苛酷暴？果真如此，让十四一人情何以堪？

思前想后，唯有一个理由:他对墨荷用情之深，深到让他可以放下克己之持，变成一位残忍的暴君。除此之外，再无他解。

墨荷，还是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