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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红尘浩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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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子以来,明嵩师父一个月竟难得几天在寺里了。即使回来一趟,往往也是头一天夜里回来,第二天或是第三天一大早便又匆匆下山了。

秀秀姑已经来寻他好几趟了。每次看到秀秀姑失望而归的神情,觉远和觉范两人都有点莫名的难受。其实,他们和秀秀姑一样,也很想师父的。

这些子,哥俩儿天天傍晚都会来在山门外,坐在河畔一处高坡上,一面参禅打坐,一面等待师父归来。

入夜的轘辕山的山野万籁俱寂,一轮红圆的月亮,高映在千谷万壑之间。月下,寺僧们或是三五结伴,或是独自一人,或是携了蒲团,或是席地趺坐,在树下,在麦场,在草地,在寮舍,阖目静坐,参禅辨机…

觉范依旧童心未泯,参禅打坐时,老是心不专一。一会儿跳起来捉飞来飞去的萤火虫,一会儿又去摸树干上的蝉蛹。俄尔又神秘地说:"师兄,我说觉真像个女孩儿吧,你还不信。原来觉真真是个女孩子啊!听说,她还是你师父出家前的亲生女儿呢!而且,她本就不是哑巴!"觉远阖目趺坐,本不接他的话茬儿。这些还用觉范告诉自己?早在几天前,师父就带自己下山,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秋婆婆柏谷庄里原来住的两间已经坍塌的草屋和小院都已修葺好了,等墙屋晾干一些,就要送秋婆婆和师妹觉真下山去了。

师父虽说没对自己说明师妹是他的女儿,却对他说,师妹原来的俗名叫无瑕,她娘死后没人管才上山投亲来了。师父说,前两年因她的年纪太小,秋婆婆的腿又没好利索,所以才在山寺待了三年,也好彼此随时照应。师父还待他,师妹和秋婆婆以后搬到庄里了,正赶上寺里又要收租了,这段子他会很忙,让觉远没事常到山下去关照关照。

觉范见师兄没有搭话,兀自叹了口气:"唉!我要是也有个爹该多好啊…"觉远转过脸去:"你可真像个小孩子!明嵩师父平时待你不像待亲儿子一样吗?"觉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唉!可是,这些子师父下山,也不管我这个儿子了。"觉远说:"师父下山那是为了普救十方众生,行的是大功德。再说,你就算比我小几岁,可毕竟也不是吃的小娃娃了,做什么还要天天着师父?你什么时候见我师父当我是小孩子了?"觉范想想也是:昙宗师父对觉远从来都是又威严又沉默的,哪里像自己师父,时不时还给自己带些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高兴时,还会扛自己在肩上转几圈玩儿呢!

"嗯,你师父是没有我师父亲。"觉远道:"我师父也是少有的行大功德和大慈悲的人。他对我修行严厉,那也是出于大…"两人正说话间,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打断——"可能是獾子扒窝儿呢。"觉远说。

"只要不是蛇和蟒就好。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蟒蛇了!"觉范说。

觉远小声说:"不管是什么,都先不要动!"两人坐在那里,听见那异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呼哧呼哧地,不像是什么野兽,倒像是有人在气。末了,那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听着竟像是拳脚踢打的声音,正疑惑间,突听有人"嗳哟"一声。

柏谷屯里新来了一帮子武功过人的高手,彼此不服,常有人私下约在静处悄悄比试一番。

觉范心下好奇,站起身来,悄悄躲在灌木丛后面看了看,对觉远低声说:"师兄快来看哪!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师兄僧和四师兄僧丰两人在打架哪!"

"人家那是在切磋武艺呢!"

"嗐!不像是切磋啊?你来看,打得凶哪!"觉远没理会他,仍旧结跏趺坐。

、僧丰、觉远和觉范是一茬子的僧徒,僧比僧丰大两岁。僧丰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楞头青,动辄瞪眼发火的,可是僧的为人却是稳成持重,行事也平和,即使僧丰使子,僧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在寺里,两人除了禅武功课颇知苦练之外,另外也各有一样人所不及的绝活儿:灶房的火头僧,每遇天下连雨,炉的,值灶者最发愁的一样事就是点火了。若再遇到寺里所有的火种都被气和漏雨欺灭,大雨天,又没法出门到跑上院佛前的长明灯前借火,无论拿什么发烛啦、火镰火石啦,咔啦咔啦打上半晌都点不着火绒时,只要寻了来他,眨眼功夫,不管什么样的烂枝柴,也不管灶台被漏雨打得掉泥的,他照样都能点着火来,而且,很快还能把个炉火拢得旺旺的红,烧得轰轰的响。一面烧火,一面还会把手中的一拨火旋转翻飞,玩出许多令人目眩的花样来。

觉远和觉范俩人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吹火罗汉。

比起僧,水房的水头僧丰,绝技则在打水上。除了提水打水从不歇脚、上坡过坎如履平地之外,不管天怎么旱,河里井里水多浅多浑,他总有法子悄悄溜出去,过一个半个时辰的回来,一手提着一只大水桶,桶里的水当当,清的能照出人影儿来。

随常无事时,总晃着一条一端钳着个鹰爪似钩子的井绳。攀岩附树,身手捷赛似猿猴。

觉远和觉范两人便给他起了个"水罗汉"绰号。

在寺里,觉行,僧和僧丰三人同时被师伯志收为心传弟子,因拜在同一师父门下,又分别任着灶上的司水和司火,两人跟觉远和觉范师兄弟二人一样,也经常形影不离。

觉范躲在矮木丛后又偷看了一会儿,见觉远不为所动,便道:"师兄,今晚他们两人私下切磋武功,说还定会显出一些真手段。咱们何不见识见识?"觉远一时也被他说动了,于是和觉范一起,躲在矮树后面,屏住呼,看看两人会出些什么绝技?

万没有料到,这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拚死恶战——此时,只见二人或是你进我守、你退我攻,或是怒目相向。时尔你跳在河边,时尔我又追到草丛,虽俱是赤手空拳,然而,那腿脚飞出的迅猛,拳头砸出凶狠,令躲在树后的觉远和觉范骤然惊呆了!

天哪,觉范说得对,这哪里像是师兄弟两人在切磋比武?两人使的可都是十分功力。先看师弟僧丰,招招出手,虽不致要命的位,若落在实处,那可是足以能致人伤残的!

再看师兄僧,他还击僧丰时,虽说招式见得就能令僧丰致残,却也是朝着足以能令僧丰昏厥的位下手!

大家彼此练武十数年,是真打还是过招,是切磋还是拚命,不用眼看,光凭觉,凭彼此之间发出的一种气势,便可一眼察。

更何况,觉远是跟着曾有多年疆场厮杀实战经历,又为少林护法武僧教头——伏虎罗汉昙宗师父研习禅武多年,他当即便看出来了:这哪里是在切磋武艺?怎么像是仇人相逢?

莫非,两人暗中如此搏命,是为了争夺寺主志的衣钵或是什么秘不示人的法宝?

只怕不会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们若只为争夺志的衣钵法宝便如此凶顽恶战,非要一拚高低的话,一旦伤了对方,依着寺主那个子,恐怕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再说了,寺主志还有一个大弟子觉行呢,就算有什么法宝,也不一定能轮得上他们两个。

残月西沉,万籁俱寂。